小八、江一鳴和黑冥走在前面,聽武泰夸人的方式竟然如此奇特,大笑不止。
黑冥只當他是坨空氣,眼皮都沒帶抬的,繼續帶路回去福地入口。還是那江一鳴聽不下去了,笑著損那武泰。
“武師兄,按你這套說法,想必你前世是個驢夫。”
武泰奇怪道:“何出此言?”
江一鳴微笑道:“不是牽驢騎驢一輩子,常人哪會看見千里寶馬,還會大夸一番‘好大一匹寶驢’呢?”
聽他說的有趣,連夏流風都樂了,回道:
“江師弟你可饒了驢吧,就他這身材虎背熊腰的,一屁股坐不死驢,驢都能燒高香改姓武!”
又是一片哄堂大笑,武泰倒也不生氣,憨憨地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腱子肉。
“怎么就成驢夫了,嗨。我身材這么壯,不去當個護衛打手的好賺錢,在家天天坐死驢也不合適吧。”
五人談笑間,不知不覺就繞過了難走的山路和斷谷,回到了云生福地已經關閉的入口。
隨著眼前的景色漸漸熟悉,夏流風抬頭一眺,遠遠發現,福地入口處的人影比他想象的更多。
“在小福地里,兩日一聚是所有門派默認的規矩嗎?”
聽到夏流風問,武泰納悶道:
“天武門是兩日一聚,霸刀門不清楚。別的門派總共就兩三人,哪里還用得著分開?”
然而,隨著距離相近,夏流風隨意一掃,卻發現云生福地入口處,除了霸刀門以外的其他三門,人已經都站齊了。
不,不對。
這是十個站著的人,和一個平躺著的……尸首。
被平放在地的少年唇角溢血,眼神驚恐,歪曲的脖子上印著一個可怖的黑紫手印,顯然是被人一擊斃命,死狀極慘。
從死者服飾上來看,是御門中人,在這個只有五個門派弟子的福地里遇害了!
就在夏流風看清情況時,御門、聽風門和水云門的十人也看見了他們。
當即,御門看起來最為年長的一個修士,略帶警惕和哀傷地上前一步,擋在了死者和天武門的他們中間。
“想必諸位也看到了,我御門有一弟子今日遭遇不測。如今福地洞口關閉,疑犯必定還在我們之間。”
武泰幾人看了看,眼神落在夏流風身上。
焦懷恩和慕湘柔不在,夏流風就是幾人之中輩分最大者,這種場面下,需得他先開口。
夏流風沉吟片刻,上前一步道:
“還請這位小兄弟節哀順變。令師弟被人暗殺之事,我天武門雖未參與其中,但清者自清,當然是不怕你詢問查證的,你們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不妨一說,只要不過分強求,天武門自然配合。”
聽到夏流風的話,御門的弟子眼中戒備消散不少,為首弟子先行謝過,問道:
“幾位這兩日可有曾去過生域?”
“不曾。”
夏流風搖頭,指著黑冥、小八和江一鳴道:
“我這三位師弟,一入福地就在火域修行,這兩日哪兒也沒去。”
夏流風停頓片刻,又指著武泰道:
“我和他昨日上午在雷域,和霸刀門弟子友好交流了一會,之后又去了風域和水域,有在場兩門弟子為證。今日上午時就已在火域修行,直到剛剛才來到此地,不曾去過生域。”
聽他這樣說,聽風門和水云門弟子紛紛點頭道:
“不錯,昨日下午確實有曾見過他們倆。”
為首的御門弟子拱手行禮,眼神悲痛:“既然如此,我相信你們。”
“我師弟是今夜遭遇不測的,就在兩個時辰前!”
四個小時的時間,死亡少年的身體已經僵硬,身上多有浮腫,唯有那雙不甘又驚恐的雙眼,瞳孔發散,和生前別無二致。
夏流風安慰了御門的人兩句,帶著小八四人站的稍遠了些。
不多時,焦懷恩、慕緗柔和松子安也風塵仆仆,順利歸來。
御門為首弟子一樣盤問詢了三人,得到的回答皆是沒有去過生域。
事已至此,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聽風門、水云門和天武門的人都沒有去過生域,御門的五人又幾乎時刻在一起,那兇手不是出在霸刀門之間,還能有誰?
“我御門與霸刀門無冤無仇,他們為何要傷我小師弟的性命!”
一位脾氣暴躁的御門弟子破口大罵,牙齒咬得咯咯響。
“你不要沖動,我們此時沒有證據,一會將他們問出破綻再說。”
御門為首青年雖也懷疑兇手在霸刀門中,但多少還是有理智的,知道捉賊要捉臟的道理,安撫其他人都情緒。
“對,問出兇手再說!”
“出去以后一定要將此事向師門稟告,霸刀門最近太囂張了!”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聽風門和水云門的弟子也紛紛點頭,想來這兩門實力不強,弟子又少,平日里沒少在和霸刀門打交道時吃暗虧。
一時之間,御門弟子被暗殺一事,雖還沒找到實證,在場所有人竟然都將霸刀門視作了兇手。
這就是師門名聲不好的弟子下場么?
夏流風一時詫異,但又想起吳勇只為了一副,師門獎勵給他孫兒林落的美人圖,就不遠幾十里追殺到他家門口的惡劣事跡,又覺得這實在咎由自取。
天武門傳承百年的仁善名聲,不是白叫的。
同樣都是兩天不見人,天武門的焦懷恩、慕湘柔和松子安互相作證就贏得了大家的信任,而霸刀門的人互相作證,怕不是只會被當成狼狽為奸,一丘之貉。
說曹操曹操到。
不巧,今年的霸刀門似乎也是兩日一聚。
眼見到遠遠一行人影向此地走來,聲討霸刀門的聲音稍稍變小,十幾道戒備的目光死死盯著霸刀門弟子來的方向,目光如柱。
昏暗的薄霧里,緩緩走出霸刀門五人的身影。
來了!御門的幾位弟子雙手揣袖,剛準備灑符成陣,將霸刀門弟子一舉拿下。卻在掏到一半時傻眼。
五個鼻青臉腫、烏眼斷牙的霸刀門弟子彼此攙扶,頭重腳輕,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地從薄霧里出現,顯然比嗝屁了一個弟子的御門更像是受害者。
這是什么情況?
在御門弟子面面相覷里,那五個霸刀門弟子也被看怒了,嘴巴漏風地怒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沒受過傷還是怎么都?”
幾人罵到一半,冷不丁看見夏流風也在人群里,噎了一下閉上嘴巴,扭臉就走,堅決不和天武門的人站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