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麗從來沒覺得她的童年快樂過。那座看似廣闊的莊園里什么都沒有,或者說沒有她想要的東西——玩偶、朋友和自由。
那時候,她唯一的娛樂是聽祖母講故事。當時還未逝世的祖母喜歡坐著搖椅靠在壁爐旁,一邊戴著老花鏡織毛衣,一邊跟英格麗講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那些故事英格麗并不知道從何而來,更像是祖母作為老年人的戲言碎語,但在那段無聊的時光里總聊勝于無,聽著當樂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隨著祖母的去世,很多故事被埋在了記憶的沙河下。但是,一個關于惡魔拯救公主的故事一直烙印在她的腦海里:
在這個故事里,有一個公主不得不待在城堡里,每天度過著漫長而無趣的日子,除了日常服侍的女仆外沒有任何能跟她說上話的人——即便是父母也更喜歡投入在政治上。時間長了,她逐漸成長的內心開始渴望自由,渴望逃出這片囚籠。
于是,某一天,她逃了出去,第一次見到了和皇宮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疏于對俗世的了解讓公主變成了待宰的羊羔,一下子陷入了被人販子綁架的危機中。
這時,一只潛藏在城鎮里的惡魔在機緣巧合下救下了她,并暫時收留了她。
惡魔的思考方式和人類差不多,這只惡魔前來城鎮是來尋找機會潛入城堡綁架公主的。其目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即使救了公主也更多是出于掩藏身份的考慮。
在機緣巧合下,惡魔和公主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一開始覺得對方很奇怪很難相處。但漸漸地,熟悉現實世界的惡魔明白公主內心的苦悶,開始慢慢把自己的內心袒露給公主,而公主也用自己那沒被世俗所沾染的真誠和勇敢包容并感動了惡魔。
慢慢地,惡魔和公主開始對彼此產生了好感,它們在城鎮度過了可謂最快樂的日子。但公主逃出城堡的事情終究還是暴露了出來,整個國家都知道了此事,包括公主和惡魔……
到此,英格麗就想不起來后面的情節了。無論她花多少時間,插多少支花都回憶不起祖母后面怎么說的故事。這種糟糕的感覺在祖母去世后更是成為了一種遺憾。
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奇怪的故事一直縈繞在心頭。這個故事就只是一個把所謂白馬王子換成了惡魔的庸俗戀愛故事,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個俗套的喜劇,結局毫無疑問是個合家歡幸福結局。惡魔和公主一定會遠走高飛,過上永遠幸福的生活。
但是,這個故事卻總是會出現在她的夢里,把那半截故事演繹一遍,卻又永遠只能停留在惡魔和公主幸福生活結束的那一刻,留下無窮的好奇和懸念。
伴隨著夢的結束,英格麗緩緩睜開眼睛——她躺在酒店的床鋪上,被細繩捆綁住的雙手背在后方,頭發散亂地攤在猩紅色的床單上。
“這里是……”
一道男聲回應了她:“英格麗小姐醒了?”
約翰遜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走到她面前,道:“看來我催眠術的效用還是控制得很好,只讓你睡了十分鐘。”
英格麗眼睛一凝,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得往后面挪了身子,道:“約翰遜,你為什么會在這?我不是在、在舞會上嗎?”
“是啊,但你可能不知道——你現在可是倫敦最受歡迎的舞伴,沒有之一。”
英格麗用力掙扎著,但只是讓手腕處在細繩的摩擦下變得更加疼痛。她道:“不可能啊,我明明是一個人跑出來的,怎么會——”
還沒說完,約翰遜嘴里瞬間爆出了凄厲的大笑,笑聲間的嘲諷不言而喻。
“哈哈——看來漢森的死對你們家還真是個不小的打擊啊,卡門那老不死的也只能推你這歪瓜裂棗上任了嗎?”
“你什么意思!”英格麗聽了臉頰怒紅了起來,卻沒有任何法子。
“什么意思——當然是這個意思。”
約翰遜走到門旁的小架子上,抽出一份每日更新的報紙,將頭條甩到英格麗面前的床單上。上面關于她出走的丑聞刊登了整整一面,還附上了卡門·杰拉德眉頭緊鎖的照片。
英格麗看著上面的字眼,眼睛的瞳孔一點一點放大,流露出的是吃驚和些許害怕。
“所以,你是過來抓我的?”
“沒錯,你的存在可是相當重要。不然我們霍爾家怎么親手摘掉你父親的爵位呢?”
此話一出,英格麗的臉色徹底蒼白起來。但還不夠,約翰遜臉上突然換上陰陽莫測的笑容,摩擦著手掌上前,不懷好意笑道:
“倒是英格麗小姐的美貌一直有所耳聞,卻不曾親自體驗過……”
他坐到床上,開始寬衣解帶,手攀到英格麗肩膀上。英格麗瞬間懂了他什么意思,用力掙扎著,硬生生掙脫開了約翰遜的手腕。
啪!
一巴掌帶著火辣辣的印記落在了英格麗的臉頰上,把她整個人都打蒙了。
“記住點,你現在也不過是我約翰遜的女人。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正當他準備撲上去時,外面突然傳來聲音:“約翰遜先生!有敵人!”
約翰遜嘖了一聲,把英格麗如同玩偶般丟到床上,轉身走到門前:“是誰也敢闖我約翰遜的房?”
出門后,他見外面站崗的侍從倒了一地,只有幾個僥幸躲過襲擊的靠著墻,仿佛還沒從剛才的恐懼中緩過神來。
“搞什么搞什么?”約翰遜厲聲道,“霍爾家族給你們錢不是叫你們站在這等著我來解決問題!對方是誰?”
其中一個侍從慢吞吞走上前,有些結巴道:“對、對方是一個身披深綠大衣的男子,有兜帽擋住了面貌看不清楚。還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會用魔法,但是格斗很厲害……”
“哼。”約翰遜頓時有了頭緒,“想必是那些暴發戶請的人,想從我這里奪走砝碼來開條件。做夢!”
他嘴上掛著不屑一顧的笑容,道:“都退下,這種家伙我解決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