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祝大家期末考試有個好成績。考的都是書上的內容，好好把課上PPT復習一下，加油，同學們再見。”
“老師再見——”
隨著最后一門課的結業，杜倪在大學的第一個學期也總算是走進了最后的尾聲。若不是還有期末考試的話，估計就更完美了。
今年的期末復習周由于各種原因被活活砍掉了，這對所有人來說可不是件小事。尤其是對于那些最后一周才翻書預習的人來說更是天打雷劈。
還好，杜倪之前還算努力的用功在這一刻有了回報，至少他不用從頭到尾把自習室當做自己的家了。
現在，他甚至放松地在寢室看會兒書，自在一會兒，因為這種時候室友們也都開始認真復習不開黑了。
除了復習外，新的一年的第一件要事就是完成一月份的穿越指標。杜倪記得現在自己不用像那些雛鳥，不得不規定時間內強制執行。只需在一個月時間內自由挑選時間完成即可。
考慮到第一次大學考試，他心里還是看得很重的，索性先準備考試這一塊得了。畢竟，一開始不了解嘛，估計考完后也就那樣了。
也就那么回事罷了。
想到這，杜倪暗自嘆了口氣，打開屏幕看了眼聯系人列表：自打那個夜晚后，他和陸諾再也沒有聯系過，沒有互刪已經是最后的念想了。他現在想找對方聊點什么似乎也不起勁，只能讓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永遠停留在那份邀請上。
只希望對方離開那無良導師后，能過得好點吧。
寄托了內心小小的期許后，杜倪輕輕合上書，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洗手間開始洗漱——大家都在挑燈夜讀，他可不好意思弄出聲響。而且他有個習慣，越是緊張的時候越是要保證平常的睡眠，突擊考試的效率實在太低了。
而且，剛結完課后的第三天就考第一門，這合理嗎？
他刷著牙，看著洗漱臺的鏡子，不自覺回想起這一個學期的種種經歷——學校什么的還沒體驗出個名堂，倒是在圣跡那邊似乎混得還有頭有臉的（雖然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有頭有臉）。
如果不是因為被邀請到這個世界里，他可能一輩子都認識不到這些奇怪的人吧，哪怕是對他不錯的大叔和顧若薇。而且，他們其實都在日常生活中，可能和自己擦肩而過的普通人就是朝圣者。仔細想想，還真是奇妙。
咯吱——洗手間門被拉開，然后一棍子伸了過來！
杜倪咬著牙刷，漱口杯左手騰右手，空出來的左手立馬抓住了棍子，然后硬生生推了回去。
“哇唔——”
其中一個室友李凱達的頭露了出來：“杜倪你還沒睡啊？我都以為你睡了，進來掃個地。”
“刷牙呢。”
杜倪嘟嚕了兩句，松開了手，繼續刷牙。李凱達人還不錯，平時倒是給人很容易接近的樣子，班上的女孩子甚至給他貼了個“暖男”的稱呼，不過這個稱號放到現在已經沒多少褒義了。
李凱達索性放下掃把，踩著拖鞋進來跟著洗漱，開玩笑道：“難得能和你一起洗漱哈，平時你的作息總是不太一樣。”
“嗯哼。”
“剛才你力氣好大啊，我還是兩只手握住的，你一下就翻過來了。”李凱達接著水，道，“感覺，你一個學期下來變化了好多……”
杜倪吐掉漱口水，裝作不知的模樣：“有嗎？”
“不知道怎么說。但你的眼神變了好多。”
眼神？杜倪對著鏡子的自己——即便有化身的加成，他依然是一副半睜開睡不醒的模樣。
“不是說你眼睛變了。”李凱達擠上牙膏，笑了兩聲，“而是你看人的方式。剛開學的時候你看人的時候都不愿看眼睛，現在我覺得你正眼看人有點——嚇人？”
杜倪提起熱水壺，使了個眼色：“真的嗎？”
“是啊。就像剛才，我還以為你要打過來了，嚇死人了。”
看著李凱達心有余辜的樣子，杜倪沒有作聲，然而這一刻他感覺到一點——圣跡已經確確實實開始影響了他的生活。
剛才的無疑是自然反應，當和獵殺者詭刺者那樣的人打交道后，是個人都會有點疑神疑鬼的。天知道門外的人會不會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他已經很慶幸自己沒被殺了。
而且，自打和化身有了進一步的融合后，他內心里總是多了股狂暴，那種對他人無由來的蔑視總是讓他有股看不起人的錯覺。上次抓住那個暴打陸諾的學生時，他真的差點就要動手殺人了。
這就很奇怪。
“可能是期末考試了，有點疑神疑鬼哈哈。”
杜倪的一聲哈哈把這件事翻篇了。李凱達也沒有糾結，反而鼓勵兩句：“說起來，新的一年里，我倒是希望我們寢室能更團結點呢。跨大那次吃飯你好像都沒來吧？”
是的，陸諾的邀請讓他不得不做一個選擇題。
“杜倪，我們雖然不一定能相處四年，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多和我們一起玩玩，有什么困難大家可以幫忙的。”
“好的，我會放在心上的。”
“嗯嗯。”
杜倪洗完臉后，把自己的洗漱用品連著臉盆一起抬了出去。說實話，他能做到的也就是放在心上了。
現在他越發感受到現實和圣跡的割裂，如果告訴室友們他其實是個殺了幾個人的家伙，還能變身，想想會是什么反應。隨著等級的提高，肯定會越來越被圣跡所同化，這是肉眼可見的趨勢。
如果因為自己，他們也被卷入了危險的境地，那杜倪更不會原諒自己。一句俗話放在這：距離產生美。
雖然會讓他們有點偏見，但說到底也是負責吧。
當然，自私點說，杜倪也是一直做好拋棄所有的準備的。對于他而言，人生值得留戀的東西不多，如果真要到不得不拋下所有的那一刻……
“不沖了，預習得頭疼！”
旁邊的室友伸了個懶腰，跟著去洗漱去了。
杜倪爬上自己的床鋪，拉上了床簾，心想：
以往的話他是無所謂的，但現在，他對現實有了點留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