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凱瑟琳已經完全被他所打動。
至少在這一刻,她的信任值和好感度已經被刷到了最高,估計套情報也方便了不少……
還是那句話,雖然有點卑鄙下流,甚至比之前還過分了點指欺騙無知小公主上,但他是為了生存。
只要沒威脅到公主本身性命安危,這良心也算是過得去了。
杜倪手握成拳,遞到凱瑟琳面前:
“現在大陸形勢云起風涌,我必須要知道更多的信息,這樣才能用我的力量去維持住這份脆弱的和平。你愿意幫我嗎?”
“有我能做的嗎?”
杜倪內心微微一笑。他道:“這次作戰中,考慮到你的感受,我并沒有說出事實。但是,既然你愿意幫我,我自然不會辜負……”
于是,他把人類方參與作戰,且試圖影響戰局的事情告訴了凱瑟琳。
說完,凱瑟琳張大嘴:“不會吧,原來教皇和恒叔叔都來了嗎?”
“你認識他們嗎?”杜倪敏銳抓住了這一點。
“對,因為……”
凱瑟琳咬著嘴唇,有些為難:“不如說,就是因為他們,我才會來這里的吧……”
杜倪沒有說話,而是默默遞給了她一塊餅干。
那雙柔弱的肩膀顫抖兩下,在此刻是如此不堪重負。
她的聲音又哽咽幾分:“抱歉,我只是有點難過。因為這么久來,能聽我說這些的,只有大人您了。”
可憐的孩子。
杜倪的視線從那份哭相挪開。
他的良心開始有點痛楚:你怎么好意思利用一個孩子的傷疤來為自己謀利呢?
算了,至少自己能幫她排憂解難。
“說來聽聽吧,我一向不拒絕勝利的喜悅,更不會拒絕他人的痛苦。”
凱瑟琳情緒稍稍穩定,道:
“其實,皇室一開始是沒有教派的。那個時候,我和哥哥姐姐們生活在一起,父皇每天都掛著笑容,母親的表情也很和藹。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美好。
但是,直到我前一個姐姐成年時,一批和我們長得不一樣的人來到皇宮,要求請見父皇。父皇出于對民心的仁愛,選擇了接見。
自那一天以后,父皇整個人就變了,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
窗戶的縫隙刮入一絲冷風,把房間里的氣氛也吹冷了幾分。
凱瑟琳說了下去:“一開始,父皇是很敬重魔王大人您的,他一直記得您對人類的照顧,也由衷感謝您讓人類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自那天起,他不愛笑了,臉色一直是冰冷的。他開始對著大臣說:人類的領地不止于此,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著他們。
從那時起,父皇開始大力加強軍事建設,并對著重強調武力治國。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希望和平為貴。我也是從那天起就再也看不懂父皇的用意了……”м.щênχυê12.cóм︶ㄣ
杜倪手指敲著地毯:能讓一個人,尤其是一國之君變化這么大,那批人肯定有問題。
他問道:“會不會是接見的那批人對你的父皇洗腦了呢?”
“大臣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但是父皇的身體并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人的精神狀況也很好,就不得而知了。”
凱瑟琳看向窗外的月亮,道:“但是,那批人留了下來,他們自稱拾遺派,創造了全新的教派,并且極其受父皇賞識,得到高官和重用。
慢慢地,就形成了教皇和各大主教輪流執政,分擔了皇室的一大批職權。在我出來前,他們已經開始和父皇商量接手軍隊管理和思想教育的事項了。”
說完后,凱瑟琳松了口氣,身子也不那么抖了。
很難想象,如果不是杜倪一直堅持平等以待,用同等的身份打動她。這位小女孩怕是只會讓這份回憶壓垮自己,最后活活抑郁而死。
那么,事情顯然得到了很大一批進展:
來襲擊日蝕派的是教皇手底下的人,而這些人是那個拾遺派的成員。這些成員一出現就用了未知手段控制住了皇室,并逐步接手他們的權力。
這樣就能說明,當初他們為什么能動用人類軍隊襲擊了。
這么大的信息量,連杜倪自己都有點腦袋暈暈的,更何況是一位小女孩呢?
杜倪試著把語氣緩和下來:“那么,你的哥哥姐姐呢?”
“他們、他們一個接一個成年禮后,都被親自叫到教皇的房間里問候,說是讓他們接受神的體恤。可出來后,他們也變得和父皇一樣,開始喜怒無常,且變得冷血無比。”
凱瑟琳的聲線有些顫抖:“本來我也要過去的,但是母上改口了,說是要讓我送到您的身邊。
這樣才能塑造出魔王大人囚禁人類公主的畫面,他們也才能有更正當的理由去說服其他種族來集中兵力。”
杜倪拳頭握緊。
“而我就直接被送了過來,然后遇到了大人您。”
他聽完,只得嘆了口氣,道:“他們當初商量這些,你聽到了沒關系嗎?”
“沒事,他們覺得一個小孩子不會記住這么多的。更何況,自打那天起,每個人都被加重了不小的禮儀課程。母上說是這樣可以把兒女們給其他種族聯姻賣個好價錢。”
聯姻……跨種族愛情?
先不提這套政治婚姻是否合理,但杜倪確實看出了不小的問題。
這個皇室很可能在精神上已經被控制成為傀儡了,能做出抉擇的早就不是他們,而是那教皇和背后的人。
原來他們送公主過來的目的是這個嗎……
這一點倒是杜倪沒想到的。
現在看來,他對輿論走向的敏感是正確的,要是走錯一步,直接就沒了。
一個處理不好,他到時候要面對的就是整片大陸。
必須要想點……
沒等他說完,懷里突然多了一絲肉體的溫暖。
凱瑟琳突然跳起身,撲到他懷里,緊緊抱住他。
化身的身軀相當高大,即便杜倪盤腿坐下,也比凱瑟琳站起來高一點。
這一跳,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但是,他又不能推開對方。
凱瑟琳只是把頭埋在胸口,又一次啜泣起來。
杜倪想了想,只是默默用手指捋著那頭秀麗的金發。
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