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笛主教,那位先生已經離開了”
“······是嗎?”風笛放下手中的書本,臉上的表情透露出幾分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寂寞。
或許她并不像表面那樣的堅強,其實也只是一個渴望親情的小女孩。
女神官閉上了眼睛,并未將主教的神情看在眼中,她將手中提著的手提箱,輕輕放到了房間中央。
“這是?”風笛疑惑的看向了這個有著華麗裝飾的大皮箱,就和帝國貴族之間相互贈送某些大物件所使用的包裝一模一樣。
女神官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間。
少女主教站起身,來到皮箱前,輕輕的撥開了卡扣。
“人偶?”
“唔~~~父親?”
“說話了?!”沙漠人驚奇的湊了過來,仔細的打量著箱子中,卷縮起來,貌似剛剛睡醒的“小女孩”。
實在是太過于真實了,如果不是察覺不到任何屬于人類的氣息,輪誰來,第一眼都會將她認為是一個活生生的小女孩吧?
“唔?”小小的人偶坐起身來,迷糊的小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她觀望著四周,好像在尋找什么人一樣。
“這······這真的是人偶嗎?”風笛驚訝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臉,很柔軟,如果不是其體內流淌的是魔力,而不是鮮血的話,恐怕真要以為是一個真人了。
“也不像是魔偶啊?從沒聽說過有這么像人的魔法造物”恩諾爾也蹲下身來,扒開了箱子內部的標識:“安琪爾?”
沒有找到父親的安琪爾小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恐慌,就如同小孩子去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一樣,十分的不安,趕忙伸出小手緊緊的抱住了風笛。
“姐姐!爸爸不見了!”
“啊——誒?”風笛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搞懵了,什么情況?姐姐?爸爸又是誰?
這個只有一米高的人偶有著連身為女性都詫異的美貌,金色的柔順齊腰長發,如天使般夢幻的圣潔容貌,碧藍的眼眸好似天空,清澈,明亮。
安琪爾不安的情緒好似感染到了風笛,她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安琪爾的后背,聲音輕柔的說道:“你別擔心,慢慢說”
“嗚~~好的,姐姐”安琪爾這才放開了緊緊抓住的衣襟,抬起小臉,看向了風笛,只是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實在是讓人心頭緊促。
“爸爸他是不要我了嗎?是因為我經常發脾氣嗎?姐姐你快帶我去找爸爸”
“這里有封信”恩諾爾從標識的夾縫中,取出了一封沒有臘印的白紙信,上面明晃晃的寫著,羅德·加斯科因的留名。
風笛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搶過了這封信,其上的內容讓她一時間鼻尖有些發酸。
“那個家伙,明明都一走了之了,為什么還要回來,道歉!道歉就有用嗎?!”
強忍著沒哭出聲來,風笛擦掉了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露出了美麗的笑顏,一把抱起了箱子中的安琪爾。
或許是從前渴望過有一個妹妹,少女很快就展現出了屬于姐姐的一面。
“安琪爾·加斯科因,這就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人偶少女疑惑的看了看少女展露的笑容,隨即就像是白紙一般的孩子一樣,馬上跟著笑了出來。
“安琪爾·加斯科因?”
“對,我是你的姐姐,羅莎”
“羅莎·加斯科因?”
“對!”
看著姐妹兩人顯現的笑臉,恩諾爾感覺心中壓著的石塊,終于放下了。
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自從圣地處刑后,風笛一直都在勉強著自己,將自己的精力都投注在了工作上,想要以此來麻痹自己。
效果顯著,這段時間以來,風笛都沒有在顯露過激動的情緒,但恩諾爾總能察覺到,少女埋藏在心底的濃濃陰郁。
親眼見證親人的死亡,且殺死母親的正是自己的父親。
這到底是多么惡劣的玩笑啊,就算是童話中的魔鬼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但現實就是毫無憐憫的將著冰冷的事實,展現在一個少女的身上。
但那位加斯科因總教卻用一個奇跡,一個認為創造出的奇跡,削去了這份陰霾,讓女孩重展笑容。
“姐姐?爸爸呢?”安琪爾還是念念不忘自己的父親。
羅莎表情微微一僵,但還是強露出笑顏說道:“你不喜歡姐姐嗎?那種父親就讓他隨便去哪里吧”
人偶少女好像很苦惱一樣,小小的眉頭緊皺在一起,看起來很難做出取舍。
風笛對此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你就陪著姐姐吧,如果父親有時間的話,他一定會來看望你的”
“真的嗎?!”人偶少女驚喜的喊道。
“嗯,真的”風笛也露出了笑容,因為安琪爾的笑臉,就如同圣書中的天使一般,總能讓人感受到發自內心的快樂,好似一切陰霾都將在這笑容下煙消云散。
時光流逝著,它冰冷無情的轉動著這個世界。
但風笛城中一對姐妹的笑聲總能在這份無情的時間上,增添些許溫柔。
這就是家人之間的羈絆,親情的偉力。
“這樣對嗎?姐姐?”
“嗯,安琪爾真棒,什么都能很快學會,姐姐接下來教你其他魔法吧?”
“嗯!”
“羅莎”恩諾爾的聲音插進了姐妹間的交談。
沙漠人懷中抱著一個箱子,風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她露出了美麗的笑容:“路上小心”
“······我很快就會回來”恩諾爾留下了這樣的話語,離開了房間,此時的她重新換上了沙漠的行裝。
塵歸塵,土歸土,炙熱之海的人民們有著濃烈的故土情懷。
她看著懷中的箱子,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刻畫在上的幾個名字,這是同胞們的名字。
我真是個不稱職的領袖,將同胞們帶進了墳墓,自己卻茍且偷生
當手指撫過“卡爾多·巴巴隆斯”這個名字后,恩諾爾動手不由得一顫。
那個渾身長著肌肉,相貌邋遢,但在對待女性上卻很有風度的男人,或許此刻他的靈魂正在詛咒著自己吧。
恩諾爾將箱子放入了隨身的行李箱中,臉上露出了苦澀的微笑:“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