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波爾停下了腳步,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一直以來,教會都是主張和平的正面形象,就算是當年的大戰也都是站在了被動防御的“受害者”立場上,就算打贏了戰爭也從未明著擴張過原有的土地和勢力,最多也就是派遣傳教士與諸國達成了合法傳教的協議。
本質上,還是保持了被欺負后,還以德服怨的老好人形象,但為什么突然間就不打算繼續裝作一個好人了呢?
是受到威脅了?波爾一邊查詢著倉庫清單,同時腦中不斷的活躍著。
不,不會,當年教會就成為了唯一的勝者,損失遠要比諸國小很多,事到如今,主力盡在,又經過了這么多年的休養生息,沒道理會因為商業封鎖這點小事就躁動不安,這是······
“早有預謀?!”翻越清單的手忽然停下了,將倉庫清單放回了原位,照著記錄的位置,走向了倉庫深處,來到了拜訪槍械的房間中。
琳瑯滿目的各式槍械整齊的擺放在槍械架上,從最復古的單發突火槍,火繩槍,燧發槍到轉管機槍,以及最新式,仍舊在實驗中的半自動步槍都存在于此。
從這些對于自己來說算得上是歷史復刻的舊時代產物中,取出了一把擊發手槍,這也是新品,只是仍舊存有諸多缺陷。
拿到東西后,波爾沒有過多停留,轉身就離開了槍械倉庫,往外走去。
教會的狼子野心在各國貴族之間人盡皆知,但為什么選在這個時候?是因為誓約者們的突然冒頭嗎?
不,也不是
“請登記帶走的物品”
“好的”波爾規矩的拿起墨筆,在記錄本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帶走的東西后,才在兩個蒼藍軍騎士的注視下離開了倉庫通道。
曾經被羅德·加斯科因以一己之力就打殘了的墮落者集團,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把他們看在眼里·······等等,羅德·假加斯科因?
波爾的腦海中閃過了當日的畫面,一個身著禮服的年輕紳士在守護騎士的幫助下離開了馬車,那雙眼睛仿佛能洞穿自己靈魂一般,那一刻,本能不斷的警告著自己,已經被徹底看透了,隨后他的守護騎士就追了過來,在小巷中給自己堵住了,如果不是急中生智的話,也許自己也活不到今天。
是他!一定是他!突然出現的天使,一定和教會隱藏著的某種不為人知的研究有關,大魔法·······!
教會在暗中使用著什么大魔法,那些天使也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產物,一定和教會有關!
心中仿佛捋清了某種脈絡,波爾深吸口氣,壓下激動的心情,臉上換回了平和的笑容,回到了學者們的中央。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最近戒嚴,小心一些也好,快給我們展示一下你的新型子彈吧”老學者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食指和大拇指神經質的搓揉著。
“好”沒有過多廢話,波爾點了點頭后,將達姆彈和普通子彈都放在了同一張桌子上,隨后拿起了普通子彈,熟練的裝入了彈匣中。
“諸位請看好,這是普通子彈造成的殺傷”
話音落下,嘭!!的一聲巨響,子彈以肉眼不可見到的速度輕易擊穿了十米開外的一個披著鐵制鎧甲的假人。
一個學者見狀向幾人打了個手勢后,跑上前去把假人帶了過來,放到了桌上。
“真不愧是我們石匠會的杰作,我記得假人身上的鎧甲是依照帝國的軍團制式規格來仿做的吧?”
“沒錯,你們看,這一槍直接擊穿了鐵鎧甲,深入了假人的身體中,這可是我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弄出來的,能夠最大程度還原普通騎士身體強度的假人”
“嗯,不錯”老學者笑著說道,隨后看向了正在給手槍裝入下一發子彈的波爾。
“諸位請看,我即將使用的是達姆彈”
話音落下,在確認了幾人都準備好后,波爾才扣下了扳機。
嘭!!
和之前一樣的巨大聲響后,十米外的另一個和桌上一模一樣的假人被成功擊中。
一個學者跑了過去,把假人給抬了回來,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
“你們快看!”說話間,學者把假人放到桌子上的同時掀開了那層被擊穿的盔甲。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老學者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趕忙伸手去撫摸著假人身上的傷口。
“這·····”
老學者的手指順著傷口的紋路輕輕撫摸著,依稀間仿佛能夠從上面看到一朵盛開的花朵。
“難以想象,如果這樣的子彈真的打在了人的身上·····”
“不會即死,但受擊者會在極度的痛苦中緩慢死去”
波爾看著驚訝中的同僚,心中沒來由的蹦出了一些不著邊際的想法。
還好這個世界還沒有什么人道主義,不然我還不得蹲監獄去
“如諸位所見”波爾的聲音將幾位學者的思緒拉了回來。
“達姆彈比起一擊斃敵的致命性,更講究的是進入人體后的范圍殺傷,這不像是普通子彈,只要沒有命中要害,受擊者就還有被治療搶救的可能性,但達姆彈不同,只要被擊中軀干,就算沒有擊中要害,但在人體中破碎的彈片會因為受到肌肉的擠壓,從而像花朵一樣炸開······”
“不行”老學者突然間的發生,打斷了波爾的講解,注意到滿臉興奮的同僚們投注來的視線后,老學者推了推鏡框,表情嚴肅道:“這種子彈·····不能用,神明是不會原諒使用者的”
“抱歉”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問題,老學者話音緩和了一些后繼續說道:“我不是在婦人之仁,而是一旦這種子彈被敵人模仿后,同樣會對我們的戰士造成無法挽回的打擊,達姆彈的模仿成本并不高,我們也不能一直都保持著技術壟斷,只要投入戰場,遲早有被摸清的一天,不能開這個頭”
“······”幾個學者們面面相覷,但都沒有出聲反駁,一方面是因為老學者確實威望頗高,另一方面是興奮過后,他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最后幾人將視線投注到了正主,唐遠·波爾身上。
“嗯?我們只是學者,只是研究員啊,這些事情還是讓主教和統領大人做決定吧”波爾倒是看得清楚,說出了一個讓老學者也無法繼續說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