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讓我繼續這么餓著,還不如直接一刀砍死我!”
房間里面傳來拉扯打斗的聲音,然而門依舊沒有開,雷德實在等不耐煩了,回頭從籬笆上拆下來一根細鐵絲,彎了個弧。
“讓你們見識見識傳奇級的溜門指鎖……好吧,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技能。”
門開了。
光明照耀,淡淡的輝光映襯著房間里四個肌瘦的面孔,其中最大的一個約摸著也才12、3歲。
“你有吃的嗎!我聞到了,好香!”
被兩個男孩兒拽著的女孩兒,趁著兩個同伴震驚于門居然被打開了的當口,掙脫而出,小跑到雷德跟前,咽著口水乞求道:“求求你行行好,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拿去吃吧。”
雷德將香香雞遞給了她,后者立即狼吞虎咽起來,另外三個男孩兒看在眼中,一個勁兒地咽口水,又十分警惕雷德,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不愿意靠近。
“聽著,孩子們!”
雷德抄起胳膊倚在門框上,說教道:“沒人會特意來找幾個乳臭未干的小鬼的麻煩,如果我想對你們不利,剛才也沒必要敲門。”
“我們才不是小鬼!我們可是打敗了一個大人的!”個頭兒最大的男孩兒不服道:“而且他比你強壯得多!”
這般威脅雷德自然沒放在心上,他比較好奇的是數量,馬匪和強盜都是成群結隊出沒的,這一個人,是哪兒來的
“一個?”
“對,安偷了那家伙的奶油派,”
大個兒男孩兒指了指那正在狼吞虎咽的女孩兒:“那個男人特別生氣,想要掐死安,我們三個就合力打死了他。”
“這可不太好,孩子們,偷東西是不對的。”
雷德只是嘴上說說,并沒有深究責備的意思,這年頭,如果只靠這種兵不血刃的技術活兒就能活下去,那可真是本事。
另一個干瘦的男孩兒叫道:“才不是!是那個男的仗著自己是男爵的手下,在村子里到處搶東西,那個奶油派就是他殺了酒館的大叔,才搶來的!”
“哦豁,那他真是死了活該。”
雷德推了推手,又變出一份香香雞,誘人的氣味迅速充滿整個木屋。
“那么,請允許我先向三位先生鄭重道歉,把你們稱作小鬼,實在是我的無禮。”
“這才像話,”大個兒男孩兒得意道:“我們早就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那好吧,大人就要按照大人的規矩來辦事兒。”
雷德朝嘴里塞了一塊兒香香雞,口齒不清地說道:“看得出來你們很需要食物,如果你們是小孩兒的話,我會出于憐憫白送給你們,但是大人世界從來不講憐憫和同情,你們必須要付出讓我滿意的代價,才能拿到食物。”
“你要我們做什么”男孩兒們面露遺憾之色。
雷德道:“回答問題就行,但必須如實回答,不知道也不能強裝知道,明白么”
“明白明白!”男孩兒們激動地點頭。
“你們是什么時候躲進這個屋子里的你們的家人呢這個村子的大人呢”
高個男孩兒回答:“半個月前就在這里了,到處都是土匪和強盜,這座村莊早就被洗劫一空,我們無處可去,就躲在了這里。”
干瘦男孩兒補充:“還有男爵的手下,他們見到我們這些小鬼都直接殺掉,說我們浪費糧食——呃,我是說,見到我們這些大人。”
“了解,”
雷德又朝嘴里塞了一塊兒香香雞,繼續發問:“最近兩天,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只有一條手臂的年輕女性,她皮膚比較白,樣貌有些陰沉,是一個來自卡利姆的圣職者。”
“圣職者,是什么”男孩兒們好奇道。
邊陲的圣職在經過名聲敗壞之后,在下一代中,干脆就變成透明了。
沃尼爾好布局啊!
雷德耐著性子補充道:“圣職者就是可以使用治療魔法治愈傷患的人,她只有一條手臂,應該會很顯眼,你們真的沒有看見嗎”
“沒有。”男孩兒們齊齊搖頭。
女孩兒安抹著嘴角的油,好奇地打量著雷德:“我聽說有一個能給人治病的人在鄰村,你要去那里看看嗎”
“感謝你的幫助,我會去看看的。”
雷德摸了摸小女孩兒的腦袋,轉而看向三個男孩兒:“至于三位先生……姑且作為誠實的獎勵,拿去吧。”
三個男孩兒如獲至寶,接過香香雞,大快朵頤。
看著這些另一種意義上的“倒霉孩子”,雷德嘆了口氣。
今天有自己給他們送食物,明天和后天呢
自己是出于不想看見他們死在自己面前才“授人以魚”,如此說來,這種行為是否是一種偽善不過自己的確做不到“授人以漁”。
他正在糾結這些亂七八糟的倫理問題,莎莉萬突然闖進了屋內,嚴肅道:“雷德,外面有些不對勁兒,氣溫太低,要結霜了!”
雷德嚴肅道:“想活命的話,就該接受我的建議。你是大人吧忍耐下,這是大人世界的基本生存技能。”
男孩兒點了點頭,鉆進了角落的稻草堆里,多少能起到一些保暖的作用。
“你們要去哪兒”
小女孩兒安拽住了雷德的衣角:“你不是說外面很危險嗎躲在房間里不行嗎”
雷德蹲下身,語氣柔和道:“沒關系的,我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么,你去和那三位先生躲在一起,等會兒我回來了,再請你們吃大餐。”
“那你一定要回來呀!”安眨著眼睛,小手凍得冰涼,卻也露出了甜甜的笑。
“我相信三位先生會拼盡全力保護好你的,記住,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門,聽到了嗎”
“連你也不行嗎”安疑惑地歪著頭。
“哈,我還需要你們幫忙開門么”
半開玩笑地說了一聲,雷德揉了揉安的小腦袋,起身離開,草堆里的男兒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莎莉萬語氣有些古怪:“沒想到你對小孩子還挺不錯。”
“所以呢你莫非覺得我和他們口中和男爵的手下是一類人”雷德隨口反問一句兒,摸黑來到馬匹旁邊,從馬鞍袋中摸出之前做好的鐵皮罐頭,檢査了一番,將其揣進腰包,又取來一捆從吊死鬼身上拆下來的繩子,回到小破屋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