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人從房間的地道里鉆了進來,想要殺了那幾個孩子,恰巧被我們撞見了。”莎莉萬譏諷道:“我見你也是個頗為理性的管事者,卻連約束手下都做不好,縱容搶劫殺人,如此行徑,同河對面的卡薩斯人,又有什么差別?”
“哈哈哈哈!罵得好!”男人哈哈大笑,沒去反駁莎莉萬,而是回過頭瞥了雷德一眼,問道:“鋤強扶弱、保護弱小么!我倒要問問了,你們是哪兒來的騎士”
雷德胡謅的身份有很多,但此時此刻,恐怕還是要拿一個正兒八經的身份出來,才好說話。
他中規中矩,不卑不亢地回答:“騎士不敢當,我是法蘭要塞不死隊的狼血者、深淵監視者。”
不死隊兇名在外,尤其是毫無憐憫的特點和無差別掃除手段,讓不死隊的名號染上了一抹冷酷的血色。
以至于不死隊那被冠以“不詳”之名的尖帽子,只要出現,地方百姓便要閉門不出或是退避三舍。
雷德本以為這個身份拿出來,對方至少也要倒吸一口涼氣,哪想到這男的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兒,語氣之內的鄙薄和輕蔑更甚一重:“不死隊的人,什么時候也干起來這種的勾當了”
旁邊立即有人附和道:“不好好去鎮壓深淵,跑來朝自己臉上貼金是終于意識到自己聲名狼藉啦嗎”
“哼,無論如何,都是一群多管閑事兒的家伙!”雷德稍稍不悅:“我干什么,似乎和你無關吧”
暗藏在話語中的龍吼之力,讓那幾個附和的嘍啰心驚膽戰,瞬間便偃旗息鼓,沒了動靜兒。
但那坐在長凳上的男人依舊淡定如常,拊掌道:“這個問題問得好,你大可以去請教一番你的頂頭上司林巖公爵,還有阿爾斯特公爵,協助犯叛國之罪的人,究竟該處以怎么樣的罪行,保護包庇犯叛國之罪的人,又要處以怎樣的罪行,到時候,這事兒和我們有沒有關,你自然就了解了。”
聞言,雷德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幾分,對方這番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莎莉萬驚訝道:“你是說,這些小孩子,犯了叛國之罪”
“跟我裝糊涂么我還是比較喜歡和聰明人交談。”男人的語氣漸漸轉冷,殺機四伏:“就這么告訴你吧,收養那幾孩子的酒館老板是個卡薩斯間諜,一直用那四個小孩兒替他向線人接頭。”
“怎么會這樣!”莎莉萬掩口驚呼。
“哼,我知道你會說什么,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這件事不能怪罪他們。”
那男人小酌一口酒,冷笑道:“很巧的是,那酒館的老板也是這么認為的,認為我們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懷疑到小孩兒的身上。”
莎莉萬咬著牙低下頭去,瞥了還在啜泣的女孩兒一眼,心中五味陳雜。
男人繼續說道:“我們的人追查了半個多月,才順藤摸瓜確認了那間諜的身份,本來已經計劃將他連同接頭的線人一網打盡,但一個男孩兒居然向他通風報信讓那家伙跑了,并且消息走漏,我們的三名勇士中了卡薩斯人的埋伏再也沒回來。”
莎莉萬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沒想到這件事的背后居然還有這么個么蛾子。
“后來,我們的人就在他的酒館里蹲著,因為那廝極其愛財,一定會回去收斂錢物,可惜最終也沒能抓到活口,只能追出去殺了他,但是……”
男人突然扭頭,看向安身邊那具男孩兒的尸體,聲音低狠,像是一頭負傷的惡狼。
”那三個小屁孩兒,居然欺騙我們的一個土兵,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用小刀刺穿了他的喉嚨。”
“我們的勇士沒有死在卡薩斯人手中,卻死在了自己泛濫的同情和憐憫之下。”
男人的語氣恢復了最初的四平八穩。
“我知道,憐憫和同情本沒有錯,應該被追究責任的,是那些利用憐憫和同情的人,叛國罪應當被公開絞死,剩下的一個小孩兒,明日一早就行刑。”
“你要把他們絞死”雷德低聲問。
“對此你有什么見解么”
男人確信道:“相信我,深淵監視者,絞死已經是最溫和的手段了。如果把他們交給阿爾斯特公爵,一定連全尸都不會留下。”
“你編造的故事或許在別人聽起來很中肯,但其實漏洞百出。”雷德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酒館老板的死就有問題,我相信,你們的人也沒有閑工夫把他的尸體重新搬回地下室吧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所以任憑你如何花言巧語,我就是不相信你。”
“無所謂,我也沒指望你相信,但是事實是不會因為你看到的那些表象而改變的。”
男人轉過身,漠然地打量著雷德:“進來的時候,你和門衛說,你從之前收養那四個小孩的人那里接受了囑托,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那個卡薩斯的間諜,究竟囑托了你什么”
這下輪到雷德無言以對了。
囑托囑個屁!他在酒館的地下室初遇到酒館老板時,那家伙的尸體都涼了!
“想動手還搞這些拐彎抹角的玩意兒,一開口就知道你是老陰陽人了。”
雷德鎮定如常,暗中提足了氣息,冷笑道:“還猶猶豫豫地干什么我趕時間,你們一起上吧!”
“這才像不死隊的人能說出口的話,但是,你的演技,很拙劣。男人干笑一聲,話鋒一轉,“給我把這個通敵叛國的奸細拿下!”
下一個瞬間他便沖刺到了男人的身前,空空如也的雙手中,火光化作凈化之火,鎖住了男人的喉嚨。
“這小子是咒術師!”
“從來沒聽說過不死隊的人會用咒術啊!”
“還有那個身法,該死,這家伙一定是卡薩斯人!”
衛兵們亂作一團,抄著武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誰也沒想到,這個手無寸鐵的年輕男人,居然來了一出探營取將,而且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