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子則一直在滿足這些貴族們日復一日的要求,先是玉石、再是金塊珠礫,最后更是連人手也一并送了下來,能工巧匠、苦力,可以說,是傾洛斯里克全城之力、在這地下被人遺忘的度之上、建起了這座罪業之都!
而這一切的最終目的,都是洛斯里克王子為了研究罪業之火、為觀察罪業之火、為了洞悉罪業之火的特性,以掌控罪業之火!
也難怪王子不可能放手將罪業之火交給暗月教宗了,這么多人力物力砸下去,教宗說要就給,王子又不是傻子。
同時,艾爾德里奇也深深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罪業之都的居民日積月累地受著罪業之火影響,發生意外爆炸是注定的事,而且這種爆炸只會一次比一次更強,遲早要把整個不死聚落都掀飛上天。
他立即進言道:“殿下,如此危險的扭曲之火,還是應當謹慎與之。”
“扭曲的不是火焰,艾爾德里奇大人。”王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扭曲的是人心。罪業之火,不過是將這一切引發出來的媒介罷了,逃避責任是植根于人性深處的頑劣本能,當面對罪火時他們會本能地將自己的罪惡通通甩鍋給罪業之火,如此便能洗脫自己的罪惡感,好讓自己墮落得更加心安理得。”
艾爾德里奇感到一絲不妙:“殿下已經看到過罪業之火了”
“看到了。”王子淡淡地回答道。
“殿下,從中看到了什么”
“都是過去的事兒,不重要。”
艾爾德里奇正琢磨著,該怎么開口問王子究竟看到了什么,回到神都之后好跟教宗大人交差、弄清楚王子受罪業之火影響到了什么程度,王子卻已經岔開了話題。
“艾爾德里奇大人,我們還是先來談一談組建暗月騎士團的事宜吧。”洛斯里克王子自顧自地說道。
“我們將從現有的青之守護者中,挑選出優秀的人才送往新神。如果教宗大人對我們送去的人沒有足夠的信任,他們可以留在那里,只當教官,幫助訓練新人,這期間所需要使用的武器裝備,我們洛斯里克都幫忙解決。”
“此外,我知道教宗大人對罪業之火關注得緊,所以現在罪業之都正在開挖一條通往新神都的地下通道,預計明年之內完工。”
“殿下考慮得如此周全,我代教宗大人先行謝過了。”艾爾德里奇躬身行禮。
“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罷了,不過,父王那里倒是還有一個條件。”
“殿下但說無妨。”
“暗月騎士團新徽記的設計方面,父王希望能夠加入我們洛斯里克的徽記。”
艾爾德里奇拿不定主意。
洛斯里克王子一眼看穿了他的窘迫:“是教宗大人沒有交代過這件事吧。”
“是的,徽記這物件的重要性,往大住小了說都行,我也不敢妄自描摩教宗大人的想法,抱歉了殿下,我必須去向教宗大人請示。”
“可以。”王子點頭。
這時,一人行色匆忙地穿過后面的騎士隊列,風塵仆仆地來到了王子的輪椅跟前,正是神威,他俯下身去,耳語道:“殿下,阿爾斯特公爵已經返回了洛斯里克城,邊陲那邊也有消息傳回來,卡薩斯人大舉入侵,首府圖倫堡失陷,唐恩公爵身死。”
“國王陛下最器重的左右手、深淵監視者的總指揮、曾經從初始之火爐中完成護衛薪王使命的人,居然會被區區卡薩斯人殺死”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何況勝敗乃兵家常事,這算不上什么意外。”
這是反應稀松平常的!
“算不上意外意外就是他輸給誰不好,倌輸給了卡薩斯人!這下好了,那群蠻夷肯定要大肆宣揚自己的戰功,一旦嘗到了甜頭,肯定會像一群瘋狗一樣,一個勁兒地朝東邊打!”
還有對接下來的戰事表示擔憂的。
“哼!我看這什么公爵,也不過是個貪圖名譽之輩!”平日里在法蘭要塞裝模作樣,實際上呢他手頭兒根本沒有什么本事,一到了邊睡真刀真槍拉起來干一架,馬上就拉了,這人是真的不行。
以及充分發揮傳統藝能,將鍋利索地扣在了唐恩的腦袋上,并對其發動人身攻擊的。
扎在這一堆兒的其余幾人立即附和,你一句兒,我一句兒,把唐恩說成了僥幸取得兩場勝利之后便驕做自滿,而且看他們這架勢,等下見了王子,他們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這時,一道聲音從后面冷冷地傳來:“你覺得不行,那你就去列馬河谷啊去跟數倍于己方作戰人員的卡薩斯聯軍干一架,你要是能打贏,隨便你怎么講!”
“誰這么不長眼!”
那貴族惱怒地轉過身,正要組織語言反駁這不識時務的家伙,阿爾斯特公爵陰沉的面容映入眼簾,嚇得他那后半句話當場卡在了喉嚨里,想要掩飾著咳嗽一下,卻又因為過分緊張而被口水嗆住,頓時咳得像個肺癆病人。
“說話之前過過腦子,并不是什么難事兒,可惜幾位似乎并沒有腦子這種東西,呵呵…”阿爾斯特公爵利的眼神幾乎要將幾個貴族的身體刺穿。
幾人連忙低聲下氣地道歉,為首那人還狠狠地掌摑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公爵看都不看一眼,一甩袖袍,快步走上寢宮的臺階。
“干什么都是一副死了娘的陰沉嘴臉,等過幾天,聯名彈劾的奏疏到了陛下那里,看你還能囂張到什么時候!”
那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的貴族,暗戳戳地瞪著阿爾斯特公爵的嘴上惡毒地小聲念叨著,然而公爵對從背后投來的目光十分敏感,稍足,那家伙立即裝作無事發生地扭過頭去。
“哼!”
公爵冷笑一聲,仿佛在說“盡管放馬過來”,隨即做然離去。洛斯里克王子端坐在高臺之上的靠背座椅中,那熟悉的有氣無力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著。
“大公辛苦了,一路趕回來,沒有發生什么意外吧”
阿爾斯特公爵行了個貴族禮,說道:“承蒙殿下掛念,除了一些走投無路的難民和流賊騷擾之外,并沒有其他情況。”
“嗯,那就好,”王子嘆氣道:“父王已經失去了左膀,可千萬不能再失去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