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那村莊中某間房屋的房頂上,散發出一陣奇跡的光輝。
張平立即低聲吆喝,示意其他人調轉方向。
“我去救人,你們隨時準備撤退,不要戀戰,能跑就跑,明白么”士兵們紛紛露出費解的神情,暗道向來碰見什么都敢干上一架的張平公爵,今天居然也慫了
不過命令就是命令,不能違抗,于是一個個調轉馬頭,那卡薩斯人更是長出一口氣,高呼萬歲。
他們當然不知道,當初在福湖領的某個頹舊村落,也是為了救一個被困在房頂上的人,張平的右胳膊直接搭了進去,連命都差點交代咯,現在的他看見這種場合,就怕死。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們就在這兒看著”
“看著那我帶你們出來干什么”
張平吩咐道:“把你們的十字弩都拿出來準備好,有什么厲害的弩箭都別藏著掖著,拿出來用了回頭再發,等我救了人出來的時候,你們要第一時間給我支援。記住,一旦我救下了人并成功歸隊,你們的任務就是逃跑!”
士兵們大眼兒瞪小眼兒,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我再強調一次,一旦我順利歸隊,你們的任務就是逃跑,不惜一切代價,跑得越快越好,有人落馬也不要想著就救,自己先活命為主!你們要提前策馬起步,聽到了嗎”
士兵們聽得云里霧里,但大人煞有介事的發話,他們也只能點,然后照做。
張平沒有點火把,一騎很快消融在了雨夜之中。
十分鐘過去了,奇跡的光輝已經完全銷聲匿跡,戰士們的神經逐漸繃緊,喝出白氣溫暖著被凍得發僵的手,扣緊了十字弓的扳機。就在這時,馬蹄聲傳來,張平策馬狂奔,大喊道:“放箭!”
一支火把燃起,張平埋頭于馬背,士兵們紛紛抄起十字弩,對準張平身側的黑暗一通猛射。
黑暗中接二連三地傳出噗噗次次的聲響,很明顯,弩箭命中了敵人,但是一片漆黑之中,誰也不知道自己射中了什么,以及被射中的東西傷勢如何。
“跑!”
轉眼的功夫,張平已經沖到了近前,與之同時到來的,是一陣深入骨髓的寒冷,幾個士兵的身子被凍得一個激靈,胯下的戰馬沒來得及跑動,張平已經從他們的身側飛掠而過。
“跑啊!別傻愣著了!”
騎士們飛速奔跑,隊伍最后的幾人,也終于看清楚了后面黑暗的東西。
渾身墨黑的騎士,盔甲上的尖角,映著火把微弱的光,他們騎著無聲的幽靈戰馬,驅伸著成群結隊的大犬。
“媽媽呀!這是什么!”
叫喊的聲音還未喊出完全,那士兵便被一條高高躍起的獵犬,撲下了馬不等他掙扎,一群獵犬蜂擁而上,慘叫僅僅維持了一秒,便嘎然而止。
“快跑!”
“用弩箭還擊!給他們整個活兒!”
來了一名士兵將裝滿爆炸弩箭的箭筒點燃,猛地朝后面丟了過去,那群獵犬還以為是有人墜了馬,紛紛跳起來去撲咬那個弩箭筒。
爆炸激起一地的煙塵,獵犬的碎尸塊兒漫天飛舞,那飛出來的獵犬腦袋,還咬在了一名洛斯里克騎士的肩膀上,怎么甩都甩不掉。“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啊啊啊!”
不過爆炸總歸是有用的,追擊的黑色騎士們不得不停下腳步,而洛斯里克人已經找準時機,絕塵而去。
回到營地時,天色已經逐漸發白,張平清點人手,發現帶出去的百來人,居然少了三十多個。
當時的情況混亂,加之天色黑暗,也許他們并不是被那些東西殺死,而是單純地掉了隊。
張平只能這樣寬慰自己,畢竟他親自去到了村莊里面,也親眼見到了那些“東西”,一種比活尸大軍還要可怕的存在。
沒想到居然是狂獵,看來一定又是噬魂在暗中作祟,搞出來的幺蛾子,而且格斯還戰場廝殺。
廝殺對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的事,只是這件事,讓他回想起了70年前的初始之火火爐。
“沒有不死人能夠永生不死,也沒有不死人能夠逃離宿命。”張平暗自搖了搖頭,吩咐下去,讓手下安頓好蓋爾老爺子養傷。
根據蓋爾老爺子的說法,除了格斯犧牲以外,老伊留下來斷后,怕是也兇多吉少,而阿米西婭少了一條手臂,在逃跑的半途和蓋爾分別,繼續去往里爾堡,也是生死未ト。
“通告全軍,連夜開拔,明天早上,我要看見里爾堡的城頭!”命令傳了下去,軍隊沒有任何怨言,拔營繼續北進。張平的心中卻油然而生出一抹悲涼。難道又要剩下我一個人了么這是什么詛咒么
他得不到答案,只能看著身后同樣一張張迷茫的臉,久久無語。
于此同時,里爾堡,老伊等人正在緊張地開著作戰會議。探子來報,在城堡西面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兩股游蕩的卡薩斯騎兵,很可能是卡薩斯的先鋒探馬。
這意味著卡薩斯的大軍,已經近在咫尺。
老伊問道:“防守里爾堡,重點就在于西邊的這道山隘關卡,只要守住這里,卡薩斯人縱有千軍萬馬,也只能排著隊在關隘前干瞪眼,伯爵下,這關卡,守得守不得”
“守不守得,還要看戰斗力如何…我們手頭能夠信任的兵力,目有多少”
波頓伯爵肩負起了指揮這場阻擊戰的重要任務,然而面對這“將功贖過”的第一戰,他顯得信心不足。
無獨有偶,在場其他的投誠貴族們,也顯得心里沒底兒。因為,老伊的回答過于真實
“87人。”
“87人!”
波頓伯爵一拍桌子從板凳上彈了起來:“堂堂里爾堡伯爵,邊睡北部的大領主,能拿得出手的居然只有87個人”
“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