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最后落款熟悉的筆跡,我的胸口好像是被重錘敲擊一般。
痛!
鉆心的痛!
為什么!
為什么啊?
老爸我明明就要畢業,馬上可以賺到高額工資讓你享受更好的生活!
你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啊!
我不記得后來我是用了多久的時間才緩沖過來。
我只記得娟娟和她的父母每天都會給我做好吃的,買好衣服穿。
我不知道到底是該感激娟娟還是該恨她們一家人對我這么好。
結婚那天,娟娟和她的爸爸媽媽都很開心,我雖然也很開心,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內心卻一直有根刺一樣不斷的刺痛著我。
我和娟娟不斷的給在座的長輩和親朋好友敬酒,當然遇到好幾個熟悉的同學也跟著喝了幾杯。
恍惚之間,我好像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您老人家開心的笑著,時不時的還會跟周邊的人互碰酒杯。
那一刻我突然內心的刺就消失了。
很快我和娟娟迎來了我們生命當中的的一個寶寶————憨包。
憨包生下來的時候七斤八兩,肥嘟嘟的,
如果您也在的話,恐怕您會開心到飛起吧。
憨包很聰明,三歲就能背誦各種詩詞。
憨包五歲那邊,憨包妹妹——花花出生。
那個時候我也因為刻苦努力成為我們公司最年輕的合伙人。
原本我的生活已經開始奔向幸福大道。
但是卻在憨包過生日那天,老天再次給我開了一個國際玩笑。
憨包被人販子抱走了。
那天是娟娟媽媽去接憨包的,中間的時候,岳母臨時被一個可憐的路人給拉住,要錢充饑。
岳母沒有多想,結果就是這眨眼的功夫,憨包就不見了。
岳母因為這個事情三天后就開始精神有些失常,不管我和娟娟怎么勸說安撫。
岳母每天堅持在那個菜市場口神神叨叨的見人就拿著憨包的照片問有沒有見過這個孩子。
娟娟雖然內心痛楚,但是她一直忍著和我耗費無數精力去尋找憨包下落。
整整找了兩年之后,憨包依然沒有找到。
我內心已經斷定憨包找到的可能性為零。
但是娟娟還是堅持要找到憨包。
盡管我后來說實在不行再要一個吧。
結果就是這個決定讓娟娟情緒徹底崩潰,說我這個做父親的一點都不愛憨包。
只是找了兩年就不愿意繼續尋找。
不是我不愿意尋找啊,實在是憨包找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因為尋找憨包,家里每天過得一團糟,憨包的照片到處都是,我們的女兒花花幾乎被我們遺忘。
我不想因為一個孩子就徹底剝奪另外一個孩子幸福的權利。
我會繼續尋找憨包,但是也會繼續努力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娟娟并不同意,堅決要繼續尋找。
岳母精神失常,岳父要每天照顧,也根本沒有閑暇時間來幫我照顧花花。
于是我需要每天正常工作之外,照顧花花,尋找憨包,安撫娟娟。
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娟娟留了一張紙條。
“阿誠,我去找憨包了,你們不用找我,我發誓不找到憨包絕對不會回來,你自己照顧好花花!”
娟娟留的字條態度堅決,根本不給我任何的機會。
于是原本幸福的家庭因為憨包的失蹤再次變得七零八落。
岳父每天以淚洗面,我作為家里面的頂梁柱很清楚我不能倒。
于是乎我每天想盡各種方法努力工作,努力做好一個女婿和父親。
可是老天好像是真的要跟我過不去一樣。
花花五歲那年被查出來患有白血病。
我沒想到花花如此小的年紀就要去化療。
花花每天哭喊著自己的頭發掉很多,我只能安慰她說是這是正常的。
為此我專門學習網上國外的一個爸爸的做法自己也理了光頭。
可是后來花花說我光頭不好看,于是乎,我有一次嘗試著帶了她最喜歡看的動畫片里面一個動漫人物的花頭發。
結果花花那天出奇的開心,在化療的時候也是超級配合。
從那天開始之后,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著五顏六色的發型。
只是因為公司屬性和我的身份原因,我沒辦法一直光頭。
于是我開始留頭發,但是留頭發每次還是會專門去染五顏六色。
因為發型問題,我還得了一個花花哥的外號。
后來公司因為轉型失敗,徹底破產,我也成了無業游民。
但是花花還在醫院,我不能沒有收入。
我只能瘋狂的接各種各樣的活動,根本不會理會活動和拍攝的規模和規格。
因為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挑選,更沒有資格再去跟別人爭論這些。
慢慢圈子里面的人都知道花花哥做事認真踏實靠譜,還價格實惠。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每天只睡三個小時,為的就是能夠保證花花的醫院開銷。
可是我的身體終于也開始出現危險征兆。
我的身體開始因為連續勞累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沒辦法,我不能倒下,就選擇來到電視臺做一做稍微安定沒有那么勞累的工作。
只是來到電視臺之后一年不到,花花就徹底昏迷。
醫生說花花有可能會蘇醒,也有可能像這樣永遠的昏迷一輩子。
花花最后跟我玩耍對話的那天我染得是黃毛。
為了花花能夠重新蘇醒過來還認識我,我不敢換發型和顏色。
久而久之,我的外號從花花哥變成了黃毛哥。
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我是二流子,可是慢慢的隨著我的工作態度和工作結果呈現。
大家也慢慢接受我這個人,除了一頭黃毛會時不時被人吐槽之外。
事實上我自己有時候也會累,但是生活不允許我累。
因為我如果真的倒下,那么花花,我的岳父岳母,娟娟真的可能就成為孤零零沒人照顧的存在。
我有時候也希望自己一覺醒不過來好像也能解脫。
可是我不能像我爸一樣一走了之,因為我爸走的時候,我身邊還有娟娟和岳父岳母。
現在我如果也一走了之,那么她們身邊是沒有任何人。
所以,人人都在問我黃毛哥都四十歲了,為何還如此拼呢?
我只能笑著回答:還不是生活所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