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會這樣呢,咱們的契丹明明是善戰的民族,可是現在卻被打成這般模樣,咱們大遼,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啊!”
有人哭嚎道。
這個問題無人能夠給他回答,因為在井陘作戰的耶律志崇也不能。
太行有八隘,井陘是唯二能夠行大車的陘道,所以,井陘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耶律志崇想要攻下太原,大軍就得從井陘經過,然而井陘卻被夏軍占據,作為太行八陘之一的井陘,包含了娘子關、固關和土門關,在歷史上頂頂有名的三座關隘,三關鼎立,成為中太行當仁不讓的咽喉。
和其它各陘不同,井陘呈西南向東北傾斜的葫蘆狀結構。陽泉是葫蘆底,娘子關和固關是葫蘆的瘦腰處,天長古鎮相當于葫蘆口,土門關相當于葫蘆把。
現如今耶律志崇就被攔在土門關之外。
一般來說,關口一般是防守關外的游牧民族為主,對內的防御并沒有太強,但實際上從關內攻關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在太行山井陘這里,雖然說可以通大車,但想要擺開十幾萬軍隊來攻關,其實是做不到的。
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土門關這里也足以體現了。
耶律志崇攻了半個月的時間,土門關依然巋然不動,而外面的消息一再傳了進來,讓耶律志崇坐立不安。
遂城丟了。
安喜城丟了。
真定府也丟了!
耶律志崇急了。
他若是再不出去,被堵在太行山里面狹小的陘道里面,這十幾萬大軍可能就報銷了。
于是耶律志崇趕緊退出太行山,只是接下來該往哪里走,耶律志崇有些迷茫了。
真定府丟了,安喜城也丟了,連遂城也丟了,這仗打到現在在這個地步估計也算是差不多了。
因為一開始的三十萬大軍,到現在只剩下自己手上的十幾萬軍隊,在井陘土門關打了半個月,折進去了將近一萬多的軍隊,糧食也消耗大半。
現在想要活命,只能趕緊趕緊撤兵了,雖然說現在撤兵回去恐怕要被責罰,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耶律志崇想逃,王韶怎么會允許。
這一次大夏就是打著消耗遼國生力軍的主意來打的,從一開始的三十萬軍隊,到現在只剩下不到十五萬的人馬,這里面是王韶的苦心孤詣才達到的成果。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大夏幾乎是動用全國之力,將真定府,太原府以及河間府三府之地的百姓都給遷到了密州,這可比打一場大仗都要費錢得多,雖然說遷到密州是為了建設密州工業園,但這個代價若是不從遼軍那邊拿回來,王韶都羞于見歐陽辯了。
于是,耶律志崇一從太行山露頭,就立馬受到大夏軍隊的絞殺。
在這場絞殺之前,所有的交戰大都是以非常規的接觸,比如說以守城為主的攻伐,以夜襲為主的戰爭,以遭遇戰的形式為主的小范圍的戰斗……但這一次則是第一次以正面的大規模野戰為主的戰爭!
王韶聚集了十萬的騎兵,十萬的步兵,正面迎戰耶律志崇。
在規模達到三十萬以上的軍隊交戰的時候,是不可能在一片戰場上擺下的,而是散開了在一大片的區域里面打。
雙方再次展開了哨兵之間的廝殺,然后再輪到前鋒之間的正面對殺,之后便是左右翼的掩殺。
騎兵、步兵等各兵種,如同精密的機器一般配合,轟隆著前進互相絞殺。
這個時候兩國之間的軍隊素質便體現出來了。
遼國的軍隊軍紀渙散,命令傳達滯澀,軍官的指揮水平低下,士兵的執行能力也不高,關鍵是士氣不高,畏縮不前。
而西夏這邊的軍隊則是軍紀嚴明,上通下達,尤其是下層軍官的作用更大,班一級的軍官將自己的班給管理得妥妥帖帖,將上級交代下來的命令不折不扣的完成。
士兵的士氣非常高昂,他們絲毫不擔心自己的隊友會拋棄自己,他們只需要應付正前方的地方,左右后背都有自己的戰友在,全然不需要操行。
這樣展現出來的效果便是,在千米的高空往下看,偌大的戰場之上,大夏軍隊形成左中右三大尖刀,將遼軍分割成為幾塊,然后進行集中的收割。
耶律志崇是個優秀的年輕軍人,但他的經驗、他的軍事技能、他的意志都不足以讓他帶領一個十幾萬軍隊的,也不足以指揮一個涉及三十萬軍隊的戰爭。
才剛剛投入戰爭沒有多久,他就發現失去了對大部分軍隊的指揮,各個部分的軍隊開始各行其是起來,左翼先出了問題,于是被夏軍突破而入,導致中軍突然被襲擊。
右翼軍隊見狀趕緊脫離中軍,沒想到直接被夏軍的中軍以及左翼軍隊聯合起來胖揍。
于是遼軍的左中右三軍全部被打散,夏軍立即進行對遼軍的分割,然后進行收割。
而這個過程只用了四個小時,耶律志崇的大軍就陷入了混亂。
已經推進到了現場進行指揮的王韶見狀不由得笑道:“就這?”
這話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的確是極強。
折駒不由得笑道:“咱們給他們布下這么大的一個圈套,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一步一步將他們引入這個地步,這個戰果也是自然而然。”
王韶瞟了折駒一眼道:“削弱是削弱了,但耶律志崇還有十幾萬的軍隊在手,若是耶律宗儉,咱們想要收拾他并不簡單,這么大規模的作戰,沒有十天半月根本拿不下來,兩個時辰就已經成了這個模樣,這個耶律志崇也著實是太垃圾了!”
遼軍敗勢已成,在這么大規模中的戰爭,這個時候就算是戰神再世,也決難對這場戰爭產生影響了,剩下的就是收拾殘局罷了。
王韶卻是毫不懈怠,全力進行最后的收官,因為戰略目的是殺傷對方的有生力量,所以王韶下手并不容情,不過對于整個編制投降的,王韶也不敢過于明目張膽的殺俘,這在大夏是違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