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鐸雖然沒開口,可心里也是驚駭不已。
人的臉面何等重要?楚長銘傷到哪里不好,竟然傷了臉!即便他不考科舉,傷了臉也要影響到未來前程和終身大事!
據他所知,楚長欽和楚長銘雖然年歲正好,可都未曾定下婚約。
畢竟楚家以前所在的錦城只是個小地方,那里的女子,到底身份不高。楚長欽和楚長銘都生得一副好相貌,兩兄弟一個能文,一個能武,日后必定前途無量。
若是在錦城定下婚約,就太可惜了。
以他們的人品才貌,完全可以娶家世更好的女子。
如今到了京城,正好可以好好挑挑。
可楚長銘若是毀了容,想要找一門好親事可就難了!
孫鐸忍不住回想起楚長銘的好相貌,心里暗暗嘆了一聲可惜。
楚忠卻比他更上心些。
他是楚家的管家,可以說是親眼看著楚長銘長大,又對楚懷安忠心耿耿。
對楚長銘的傷勢,他自然更為在意。
沒等楚夢恬回答,楚忠很快又問:“二公子傷得可重?”
若是傷得不重,或許用了藥后不會留疤。
楚夢恬聽他這么問,腦子里就下意識回想起了楚長銘滿臉血肉模糊的可怕樣子。
她嚇得打了個哆嗦,慘白著小臉說:“二哥……二哥他傷得太重了,是姐姐!是她傷了二哥,她下手太狠了!”
楚忠一聽這話,整顆心猛地沉了下去:“怎么會這樣!”
他說完就想沖進去查看楚長銘的傷勢,又擔心楚長欽,只好回頭對孫鐸說:“孫先生,勞煩你找人將大公子抬回去,找大夫看傷。小的先進去看看二公子傷得如何,這大冷的天,可不能再耽誤了。”
孫鐸點了點頭:“你去吧,這里有孫某看著。”
楚忠知道他也是楚懷安的心腹,對他挺放心,聞言立刻大步朝大門內走去。
孫鐸看著他那急切的身影,暗暗在心底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看向楚長欽:“大公子可能起身?”
楚長欽此時已經被腿上的傷勢嚇壞了,他是要參加科舉取士的人,若是斷了腿,成了殘廢,他的仕途路就徹底斷送了!
真是該死,他不過來了一趟,怎么會傷成這樣!
到底是誰做的?
難道真是顧元蓁那小賤人?
可她一個弱女子,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楚長欽心中驚疑不定,聞言連忙搖了搖頭,忍著痛說:“我這腿傷得厲害,若是行走,怕是會加重傷勢。”
即便他能咬牙忍住那劇痛,他也不敢讓傷勢加重。
他還有滿腔抱負尚未施展,絕不能變成殘廢!
孫鐸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讓楚夢恬留在這里照看他,他去找人來將楚長欽抬回去。
楚夢恬并不想留下,她懷疑里頭的冒牌貨是個心狠手辣的特工殺手,這會兒只恨不得離這個鬼地方越遠越好,哪里敢留下?
可孫鐸和楚長欽都看著她,想到自己的人設,她到底還是沒敢拒絕。
孫鐸和楚長欽可是她以后的左膀右臂,若是楚長欽當真成了殘廢,無法參加科舉,對她來說并不是好事。
況且楚長欽是她親兄長,如今受了傷,她若是扔下楚長欽不管,孫鐸又會怎么看她?
楚夢恬心念急轉,最后只得強忍著恐懼,慘白著小臉信誓旦旦地說道:“孫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大哥。還請孫先生快些找人過來,大哥的傷勢拖延不得。”
孫鐸見她明明嚇壞了,卻還慘白著俏臉咬牙死撐,不禁對她多了兩分好感。
只是當著楚長欽這個親兄長的面,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唐突,所以只是淡淡說道:“二小姐有心了,孫某這就去找人。”
說罷便去找人。
楚夢恬這會兒并沒有靠近他,也就沒法讀到他的心思。見他態度冷淡,說完轉身就走,不禁有些失望,怔怔地看著孫鐸離去的方向出神。
好在楚長欽這會兒痛得厲害,又擔心日后殘廢,并沒有分出心思去關注楚夢恬,也就沒有發現她此時的異常。
兩人各懷心思,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
與此同時。
管家楚忠大步沖進正院大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楚長銘掙扎著從雪地上爬起來,臉上和胸口處血紅一片。
他下意識打量楚長銘的臉,果然看見他那張俊俏的面容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仔細一看,他那臉上竟然被人劃了兩個大“X”!
不僅如此,楚長銘的胸口出也被劃了一個特別大的“X”,看起來格外諷刺。
楚忠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見楚長銘動作僵硬,趕緊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誰知這一扶,他竟發現楚長銘衣衫單薄,渾身冰冷,顯然凍了很久!
楚忠心疼地看著楚長銘那血肉模糊的臉,想到他竟被人害得這般凄慘,又覺得怒意翻滾。
他氣得咬牙切齒:“二公子,到底是誰把你傷成了這副模樣?”
楚長銘眼珠動了動,下意識看了眼東廂的方向,卻沒開口。
他已經有經驗了,一旦開口,就會扯動傷口,帶來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這會兒一個字也不想說。
楚忠一直緊張地看著他,見他不說話,卻看著東廂的方向,聯想到楚夢恬的控訴,立刻意識到是“顧元蓁”做的。
他立刻問道:“難道真的是大……是顧元蓁傷了你?”
竟是連“大小姐”和“顧小姐”都不肯叫了。
楚長銘再次動了下眼珠,不過依舊沒說話,反而目光復雜地看著楚忠。
他的傷的確是被那“顧元蓁”給劃出來的,不過,那個“顧元蓁”明顯很不對勁,那女人已經瘋了!
招惹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現在一點也不想招惹那個瘋子!
不過,楚忠明顯還不知道。
看他的樣子,肯定是想去找“顧元蓁”算賬。到時候,楚忠估計會跟他一樣,被那女瘋子狠狠收拾一頓!
他才不會提醒這個蠢貨!
楚長銘什么都沒說,楚忠便當他是默認了。
他很快鐵青了臉,卻沒有去找傅元蓁算賬,只是說道:“二公子,你的傷不能耽擱,老奴先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