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安知道貴不可言是什么意思!
能用這四個字,那就說明,楚夢恬以后會母儀天下!
他光是想到這四個字,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激動了好一陣子,楚懷安才清醒過來,抓著孫鐸的手臂緊張地追問:“孫先生確定沒有看錯?”
這種事情若是弄錯了,那可就糟了!
好在,孫鐸并未讓楚懷安失望。
他直視著楚懷安,擲地有聲地保證道:“晚生絕不會看錯!”
楚懷安猛地吸了口氣涼氣,整個腦子越發清醒:“這事我知道了,還請孫先生莫要再透露出去。”
孫鐸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東翁是知道晚生的,晚生并非多嘴之人。況且,此等大事一旦傳出去,必會給大小姐惹來殺身之禍!晚生知道輕重。”
“嗯,時間不早了,孫先生先回去歇了吧,我去看看恬兒。哎,今日實在委屈了她,都怪那顧元蓁,實在可恨!”
楚懷安搖頭嘆息,語氣卻已跟剛才完不同,顯然是將孫鐸的話放在了心上。
孫鐸微微一笑,為楚夢恬松了口氣:“大小姐定能吉人天相,化險為夷。”
他也不知何故,自從今日見了楚夢恬,便怎么也放不下她。
見她傷了雙眼,處境堪憂,便忍不住為她籌謀。
不過,他對楚懷安說的那四個字,卻非假話。
他的確從楚夢恬的面相上看到了“貴不可言”四個字,雖說前路兇險,卻有貴人相助,總能化險為夷,母儀天下!
即便現在楚夢恬瞎了雙眼,他也相信,定能有人治好她的眼睛!
他只需等著就是。
孫鐸沒有久留,很快告辭離去。
這天實在太冷,在外頭站了許久,他都快凍死了。
孫鐸僵硬著回到住的地方,立刻迫不及待地點燃火盆,開始烤火,讓火苗的溫度將渾身的冷意驅散。
另一邊,楚懷安去見了楚夢恬。
楚夢恬瞎了眼睛,不好再上桌吃飯,所以留在了屋里休養,由丫鬟喂飯。
楚懷安走進里間,見她瘦弱的身子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張尖尖的小臉,臉上甚至都沒什么血色,便覺得心疼不已,連忙走了過去,做足了慈父模樣。
“恬兒可用過飯了?”
楚夢恬聽到他的語氣,瞬間就驚了:楚懷安怎么突然關心起她來了?
腦子里迅速劃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幾個字,楚夢恬瞬間警惕起來。
于是她故意伸出手,無助地探了探,像是要抓住什么。
同時口中哀哀戚戚地說道:“爹爹你在哪兒?恬兒看不見你。”
楚懷安立刻主動遞上手,讓楚夢恬抓了個正著:“恬兒別怕,爹爹在這兒!”孫先生說恬兒面相貴不可言,恬兒日后當真能夠母儀天下嗎?
楚夢恬:“!!!”她竟然什么都沒看到!
楚夢恬徹底慌了。
她直覺是因為那道奇怪的金光,卻怎么也想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曾經她也遇到過無法讀心的人,只要對方等級比她高,或者防備心極重,心里什么都沒想,她便讀不出來。
可從未反噬得這樣嚴重!
那個冒牌貨到底是什么人?
是她本身等級太高,還是……她身上有異寶?
若是前者,那她日后就必須更加小心,不能再去招惹。
可若是后者……
楚夢恬瞬間野心勃勃:世間寶物,能者得之!這世上,終究還是強者說了算!弱者只能任人宰割!
楚懷安卻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被楚夢恬讀了心,對她關懷備至,柔聲細語地叮囑了好一番,又跟她保證會找神醫救她。
楚夢恬雖然覺得楚懷安的態度挺奇怪,卻還是照單收。
直到楚懷安突然問道:“紫衫等人,你打算如何處理?她們是顧元蓁送的,恐怕不會向著你,你祖母打算明天送走一批人,為父的意思,是將那些人一起送走,你覺得如何?”
分明是要把人賣掉,他卻說得像是要遣散一樣。
楚夢恬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手指微微一緊:“將紫衣留下吧,她很不錯,留下她和彩云就好。”
楚懷安不太樂意:“可她以前是……”
楚夢恬卻自信地笑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爹爹放心,女兒既然敢留她,就有把握馴服了她,讓她向著我。”
楚懷安看著她那自信的笑容,突然信了孫鐸的話。
楚夢恬有如此心胸,果然不愧是將來能夠母儀天下的人!
他有意像楚夢恬賣好,也就滿口答應下來:“既然你這么說,那這事就這么定了。時間不早,你且好好休息,爹爹明日再來看你。”
“爹爹慢走。”
楚夢恬微笑著送他出去,然而等楚懷安一走,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楚懷安剛才的態度很不對勁,到底是為什么?
自從她瞎了眼睛,她明顯能夠感受到家里人的態度不一樣了,為何楚懷安突然如此關心她?
難不成是看她可憐,終于慈父心發作,想要寵她了?
楚夢恬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又覺得這樣也不錯。
她現在瞎了眼睛,尋找神醫的事,還真得楚懷安幫忙才行。
楚懷安出去后,突然想到什么,又去見了鄭姨娘。
鄭姨娘一看見他就笑了,不想還沒來得及開口,楚懷安就說道:“那個紫衫,你讓人盡快處理了。我累了,先去睡了。”
鄭姨娘愣了一下,見他已經去躺著,眼睛也閉上了,只得去了外間,讓人找來李嬤嬤,低聲交代了一番。
楚懷安閉眼聽著動靜,滿意地勾起嘴角,然后睡了。
紫衫那賤婢有鄭姨娘的人處理,他便不用操心了。
鄭姨娘回到里間,見楚懷安已經睡了過去,只能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準備就寢。
后罩房。
因為宅子不大,如今丫鬟婆子們都擠在這后罩房里。
紫衫和紫衣擠在床上,凍得直打哆嗦。
她們被排擠,住的是最差的小屋子,既沒有燒炕,也沒有火盆,甚至就連被褥都沒有,只能用干草鋪床,裹著棉衣取暖。
兩人努力擠在一起,心中一片恐慌:她們會凍死嗎?
突然,房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