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震驚地看著李嬤嬤，徹底失去血色的蒼白嘴唇不停顫抖：“當……當然是楚大小姐。”
顧元蓁已經將她們都趕了出來，又將楚家人得罪狠了，她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把她搬出來威脅李嬤嬤。
李嬤嬤冷笑：“原來你說的是夢恬小姐，我還以為，你還惦記著那顧元蓁呢！也是，那人可是一點兒舊情都沒念，直接將你們趕了出來，又豈會再管你們的死活？”
紫衫嘴唇抖了抖，想要反駁，最后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她又能說些什么呢？
李嬤嬤說的本就沒錯，顧元蓁既然將她們趕了出來，又怎么可能會救她們？
紫衫剛想到這里，就發現肚子里更痛了。
她痛得臉色扭曲，忍不住反手抓住李嬤嬤的手，質問她：“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
李嬤嬤嘲諷地扯開她的手，嫌棄地扔開：“當然是好東西，免了你日后受罪，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紫衫不甘心：“你……你想殺我？為什么？你之前明明說，只要……只要我……鄭姨娘就可以讓我成為大公子的房里人，你們怎么能出爾反爾！”
李嬤嬤冷笑：“紫衫姑娘怕是魔怔了，姨太太何曾說過這樣的話？更何況……”
她湊近紫衫，將聲音壓得極低，“顧元蓁可沒死！還巴結上了攝政王！將老爺太太們攆了出來！你辦砸了事情，沒把你賣到樓子里接客，已經是太太開恩了！”
“你……你胡說！”紫衫瞬間激動起來，“我要見大公子！我要見他！你就不怕，我把你們做的事情說出去嗎？”
說到最后的時候，她故意拔高了聲音。
誰知道聲音竟變得沙啞起來，除了嘶啞的喊聲，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紫衫立刻捂住了喉嚨，表情越發痛苦：“你……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后面的話，她已經說不出來，喉嚨里只能發出嘶啞的喊聲。
而且只要一出聲，她的喉嚨就痛得厲害，就像是有鋒利的刀子在刮著喉嚨上的肉一樣。
紫衫痛苦地倒在地上，心里后悔極了。
若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她又何苦鬼迷心竅，偷偷給大小姐下毒？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嗚嗚嗚，肚子好痛。
她這是快要死了吧。
紫衫痛苦地睜著眼睛，眼里漸漸蒙上了淚水。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了豐神如玉的大公子楚長欽。只見楚長欽朝她微微一笑，笑容里仿佛帶著鼓勵。
就如那日她見了李嬤嬤，回扶疏院的路上遇見了大公子，當時他也是這么對她笑的。
那時候，她袖子里藏著李嬤嬤給她的藥，心里天人交戰，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誰知竟遇到了大公子。
他沖她微微一笑，然后便離開了。
正是那個笑容，讓她下定了決心。
她鼓起勇氣給顧元蓁下了毒，本以為等顧元蓁一死，她就能夠伺候大公子。
卻不想，李嬤嬤竟然給她下了毒！
哈哈哈，人活著果然不能作惡，不然遲早會有報應。
可惜她的報應來得太快，卻不知道，楚家的這些人又會有什么樣的報應！
紫衫用力伸出手，想要抓住楚長欽的幻影。
腹中卻傳來鉆心的劇痛。
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伸出去的手無力地垂下。
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漂亮的雙眼不甘地睜著，到死都沒能閉上。
李嬤嬤嘲諷地看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抬腳走了出去。
紫衫已死，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不過眼下天色已晚，可不是處理尸體的好時候，就這么放著吧。
走到外面，李嬤嬤突然看見了紫衣。
她離得有些遠，這個距離，根本聽不到屋里的說話聲。
李嬤嬤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后走了過去，慈眉善目地看著她：“紫衣姑娘，你怎么在這兒站著？”
紫衣微微一笑：“李嬤嬤，紫衫姐姐沒事了吧？我先前瞧著，紫衫姐姐似乎有些魔怔了。”
說到這里，她心疼地嘆了口氣，“哎，紫衫姐姐和顧元蓁主仆情深，如今卻被顧元蓁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心里怕是很不好受。
可我還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傷心得魔怔了，這可如何是好？李嬤嬤，紫衫姐姐要是說了什么，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李嬤嬤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聲，面上卻笑得越發和藹：“你特地在這兒等著，就是為了說這番話吧？
你是個聰明的，可不能跟她學。這人哪，還是得惜福，哪能動不動就魔怔了，你說是不是？”
紫衣連忙點了點頭：“嬤嬤教訓的是，的確是這個道理。紫衫姐姐確實不該，我會好好說她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她身子不大好，你回去，多照顧照顧她吧。這天太冷了，可得當心些，不然一個沒留神，說不定就凍沒了。”
李嬤嬤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便不再理會紫衣，直接離開了。
她相信，以紫衣的聰明，定能知道她在說什么。
紫衣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目送著李嬤嬤離開。直到李嬤嬤走遠了，她才跺了跺凍得僵硬的雙腿，轉身回了房間。
誰知剛走進去，就看見紫衫倒在地上，右手臂怪異地伸直，像是要抓住什么，一雙眼睛還圓睜著。
紫衣嚇得當場就要尖叫出聲，然而剛張開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趕緊將手伸進嘴里，用牙齒緊緊咬住，把尖叫都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她死死瞪著倒在地上的紫衫，眼里漸漸有了淚水，卻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紫衫……紫衫竟然死了！
難道說，是她給顧元蓁下的毒？
她之前就在懷疑紫衫，只是沒敢肯定。
原來真的是她！
是李嬤嬤殺了她嗎？
為什么？
殺人滅口？
紫衫不可能自己想給顧元蓁下毒，肯定是有人讓她這么做的。
那個人是誰？
會是李嬤嬤嗎？
不對，李嬤嬤也不可能有這個膽子。
那是鄭姨娘嗎？
還是……
紫衣突然覺得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