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蓁心中猶豫不決,便隨口說了句:“你長得好看。”
顧云娘聞言一怔,蒼白的臉上瞬間飛滿了紅霞,粉面桃腮,就跟抹了胭脂似的。
她羞惱地瞪了傅元蓁一眼:“你這孩子,盡會胡說八道!娘都一大把年紀了,好看什么?”
傅元蓁搖頭:“不過才三十出頭,怎么就老了?倒是楚懷安一大把年紀,早就配不上你了,不如踹了他,找個年輕俊美的小相公?”
這話一出,顧云娘的臉色紅得更加厲害,但也更氣了。
“蓁蓁!你還是個姑娘家,胡說什么呢!”顧云娘不滿地瞪了傅元蓁一眼,“這些胡話,都是誰教你的?”
“我聽鄭姨娘說的。”傅元蓁毫不猶豫地甩鍋給楚懷安的小妾,“我聽見她私底下說,楚懷安年紀太大,已經不中用了,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她想踹了楚懷安,找個年輕力壯的幫她生兒子。”
顧云娘聽到這話,當即臉色大變:“她也太不要臉了,居然連這種無恥的話都說得出口!”
更過分的是,居然讓蓁蓁聽到了!
蓁蓁還是個姑娘家,哪能聽這種話?
不過,鄭姨娘私底下居然是這么說的嗎?還真是會裝,虧她平日里還對楚懷安柔情似水的,原來心里竟然是這么想的!
也就楚懷安那種自以為是的男人,才會相信鄭姨娘對他一心一意。
顧云娘不屑地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傅元蓁卻忍不住偷笑。
鄭姨娘當然不是這么想的。
根據書里的描寫,她對楚懷安這人可是又愛又恨,到現在都還在做著弄死顧云娘,上位當正妻,生下嫡子的美夢呢。
又怎么會想踹掉楚懷安,找個小白臉兒?
不過話又說回來,楚懷安這人雖說人品不行,可好歹是女主的親生父親,賣相其實還是不錯的。
即便上了年紀,他也稱得上是俊美大叔。加上多年的詩書熏陶,他的氣質儒雅,文采風流,倒也不怪鄭姨娘小小年紀就對他情根深種。
即便被顧云娘搶走了繼室的位子,她也癡心不改,寧愿當妾,也要嫁給楚懷安。
過了這么多年,楚懷安的正妻之位已經成了她的執念,哪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不過這樣也好,鄭姨娘想要楚懷安的正妻之位,她便幫這女人一把。
到時候,他們一家子的恩恩怨怨,正好關起門來自己解決。
顧云娘又不欠他們,沒必要繼續趟這個渾水,替別人背鍋擋刀。
想到這里,傅元蓁也不瞞她,直接便問道:“若是有法子讓你跟楚懷安和離,你可愿意?”
顧云娘聞言大驚,連忙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外人后,這才緊張兮兮地看著傅元蓁:“蓁蓁,你在說什么胡話呢?我都這把年紀了,說什么和離不和離的?”
即便她早就想跟楚懷安和離,那也得等到女兒出嫁之后,現在可不行。
女兒年紀不小了,都還沒個好親事呢,若是她再跟楚懷安和離,女兒說親就更難了。
傅元蓁知道她在顧慮什么,卻不好直說她沒打算嫁人。要是這么說了,顧云娘肯定又要操碎心了。
她直視著顧云娘的眼睛,冷冷說道:“楚懷安敢給我下毒,定是已經打算好,想要連你一起除掉。這京城權貴云集,他一個五品小官想要往上爬,談何容易?
如今你占著他的正妻之位,能夠給他的幫助卻非常有限。我猜,他怕是早已經對你不滿,想要換一個妻子。
你若是沒了,他再娶個孀居的貴婦,有了對方的人脈,說不定很快就能升官,甚至還可以利用對方的人脈,給楚長銘他們找個好親事。何樂而不為?
如今我騙他說背后有攝政王撐腰,他忌憚攝政王,又野心勃勃想要從攝政王手里牟取好處,這才被我糊弄了過去。
可謊言終歸是謊言,總有一天會拆穿。若是我們一直留在楚家,等謊言拆穿,他定不會放過我們!”
顧云娘聽到這些話,身子猛地一顫,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
先前她得知女兒不用死,太過高興,這才忽略了楚懷安。
如今細細想來,蓁蓁說得沒錯,楚懷安定是已經打算好要除了她,換個對他幫助更大的妻子!
她若是不趁著現在和離,等謊言拆穿,楚懷安暴怒之下,豈會饒過她和蓁蓁?
可是,楚懷安這人就是個偽君子,絕不會心甘情愿跟她和離,乖乖放過她和女兒。
她該怎么辦?
顧云娘想過冒險殺了楚懷安,卻又很快搖了搖頭。
既然蓁蓁還活著,她就不能這么做。
若是她殺了楚懷安,蓁蓁以后怎么辦?
她得想個更好的法子。
顧云娘深吸了一口冷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蓁蓁,這事你讓娘好好想想,娘會想到辦法的。”
傅元蓁也不逼她,她其實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只能不能告訴顧云娘。
她安慰地抓住顧云娘的手:“時間不早,今晚你就別回去了,就在這兒睡吧。”
顧云娘眼睛一亮:“那娘陪你……”
傅元蓁連忙打斷她:“咳,我想一個人睡。”
她可不敢跟顧云娘一起睡。
且不說她是個冒牌貨,若是睡在一起,顧云娘說不定會發現什么。
光是顧云娘這張臉,她就沒法坦然面對。
清醒的時候還好,萬一睡到迷糊的時候,把她當成楊雪琴給殺了,那可怎么辦?
顧云娘只好失望地去了東廂房。
東廂房里有床鋪,只是得重新鋪床。
因為時間不早,她便先過去鋪床,好早些休息。
她走后,傅元蓁看了眼屋頂的房間,隨后又像是沒事人一樣,準備回房間。
不想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咔嚓”一聲!
那聲音太熟悉了,不久前她才聽到過!
傅元蓁猛地轉過身,朝院門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她才發現院門處站著四道身影,正是先前離開的楚懷安等人。
或許是受了傷的緣故,這些人走得太慢,現在才走到院門那兒。
不過,剛才那聲音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