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傅元朗并不知道趙芳菲的異想天開。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麗貴妃,明知故問:“愛妃怎么來了?”
麗貴妃嫵媚一笑,柔聲說道:“臣妾聽說陛下賜封了顧氏女為長公主,一時好奇,就來瞧瞧。不想,她竟先一步出了宮,倒是臣妾來晚了。”
傅元朗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這有何妨?愛妃若是想見她,派人請她進宮便是。說起來,先前朕只給了封號,倒是忘了賞東西,不如愛妃也從宮里挑些好玩意兒,一起賞給她。”
麗貴妃微微一愣。
她本以為傅元朗只是一時興起,卻不想,他竟然還要賞賜東西。
她來得晚,加上如今消息尚未完全傳開,所以她還不知曉,傅元朗不僅給了封號,甚至還賜了公主府。
比起那偌大的公主府,此時傅元朗提出的那些賞賜,又能算得了什么?
麗貴妃怔愣了片刻后,很快又嫵媚地笑道:“陛下所言甚是,既如此,臣妾可要回去好好挑選,務必要讓瑯華長公主滿意才行。”
這時,傅元朗卻突然直勾勾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道:“愛妃來得太晚,確實太過可惜。
那顧氏女,著實像極了昭華皇姐。所以朕給她賜了國姓,從今以后,她的名字就跟皇姐一樣了。
朕看見她,便覺得皇姐仿佛還活著。愛妃若是見了她,定然會跟朕一樣歡喜。”
“是……是嗎?”麗貴妃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雖然她極力掩飾,但還是看得出她此時的情緒很不對勁,“那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傅元朗主動握住她的手,發現她指尖微微顫抖,不禁笑著問她:“愛妃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朕聽說愛妃去了坤寧宮,可是那瘋子又為難你了?”
“沒……”麗貴妃剛說了一個字,突然覺得小腹一痛,低頭一看,傅元朗的手正按在上頭。她痛得擰起了眉頭,有些緊張地看著傅元朗,“陛……陛下……”
傅元朗的臉色有些陰沉:“她又傷你了?”
麗貴妃想說“沒有”,然而傅元朗的手還放在她的傷處,所以她猶豫了一下后,還是承認了:“娘娘只是一時沖動。”
“朕看她就是個瘋子!”傅元朗說著,抬起手捏住了麗貴妃秀氣的下巴,預期曖昧地說,“還是愛妃好。”
麗貴妃立刻嫵媚地笑起來:“能夠侍奉陛下,已經是臣妾這輩子最大的福分。旁的,臣妾都不在乎。”
傅元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幽幽說道:“是嗎?可朕記得,愛妃曾經說過,此生最大的夢想,便是當個女將軍,為大齊開疆拓土,將契丹趕回草原,讓他們再不敢來犯大齊。愛妃自己說過的話,莫非都忘了?”
麗貴妃身子一僵,好一會兒才又恢復了柔軟:“不過是兒時的戲言罷了,如何能夠當真?臣妾如今只想陪在陛下身邊,一直侍奉陛下。”
傅元朗摸了摸她的臉,笑得意味深長:“也是,愛妃這嬌滴滴的模樣,如何能夠上戰場殺敵?舞刀弄槍?比起去戰場上跟那些臭烘烘的契丹人拼殺,當然是為朕跳舞,才是愛妃該做的。”
麗貴妃溫順地依偎在他懷里,笑容嫵媚,眼眸低垂,眼底一片哀涼。
恰在這時,仁壽宮里的青霖又來了,說是太后要見傅元朗。
傅元朗嘲諷一笑,摟著麗貴妃去了仁壽宮。
兩人一進去,就看見太后正鐵青著臉坐在暖榻上,臉上寫滿了哀家很不高興。
麗貴妃飛快垂下眼眸,屈膝給太后行禮:“嬪妾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仿佛耳朵聾了。
麗貴妃只能一直保持著屈膝行禮的姿勢,等太后讓她起身。
傅元朗一屁股坐在繡墩上,仿佛沒發現太后的故意刁難,直接問道:“母后為何要見朕?”
太后當即大怒:“為何?你還有臉問哀家!你今天做了什么,你難道都忘了嗎?哀家倒要問問你,為何突然封那顧氏女為長公主?她哪來的資格!”
傅元朗冷笑:“自然是朕給她的資格!朕是天子,整個大齊都是朕的,朕想讓她當長公主,她就是長公主!難不成母后覺得,朕現在連這個權利都沒有?”
太后震驚地看著他,半晌過后,突然痛心疾首地說道:“你——你這是在胡鬧!賜封長公主,豈是小事?
你若是當真想封,給她一個縣主,已經是抬舉她了!何必要封長公主!
便是皇室公主都未必能有這樣的榮耀,她一個奸生女,她怎么配!你讓天下人如何看你?”
傅元朗冷笑:“朕便是不這么做,在天下人眼里,朕也是個濫殺忠良的暴君!既然如此,做與不做又有什么區別?
更何況,那顧氏女肖似昭華長公主,正好可以為朕所用!當初昭華死后,她的那些人全都銷聲匿跡,沒了蹤影。
如今雖然十年過去,可那些人依舊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母后該不會覺得,那些人會一直偃旗息鼓,隱姓埋名下去吧?
昭華是怎么死的,母后想必比朕更加清楚!朕等了這么多年,不想再等下去了!必須想辦法將他們全都引出來,一網打盡!
顧氏女肖似昭華,甚至就連名字都一樣,朕賜了她國姓,她現在便是傅元蓁!等消息傳遍大齊,朕就不信,那些人還能繼續躲下去!”
太后震驚地看著傅元朗,臉上的怒意散去了幾分:“你是為了引出那些余孽,才決定將那顧氏女捧上去?”
傅元朗理所當然地說道:“自然,否則朕何必如此抬舉她?朕看得出來,她的野心不小,膽子也大。當著朕和文武百官的面,就敢打出昭華的旗號,說是昭華救了她。
如此一來,甚至都不需要朕再多做什么,她就能將那些人引出來。這樣好用的棋子,朕便是抬舉她一番,又有何妨?”
太后聽他這么說,心里的怒火這才散了去。
只是想到那顧氏女的臉,她還是覺得膈應:“那也太便宜她了!”
她得想個法子,給那小賤人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