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小睿，他？
歐陽馥淺的心里驀地一沉，沉得有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們是什么關系？
“選好了。”劉睿宣臉上的笑意加深，朝那女孩看過去，“這里還有其人呢，不要大呼小叫的。”
說完，朝歐陽馥淺看了過來，微微笑了笑。
那一眼，讓歐陽馥淺的心情又復雜了起來。
“誰呀？”那個女孩歪著頭，側過身來，朝歐陽馥淺看了過去，“哦，走吧，我們又不認識她。”
看著女孩一臉明媚的笑，歐陽馥淺的心里不由得又窒了窒。
她也不認識那個女孩！
她，也差點沒有認出小睿來。
只是一個恍忽的瞬間，劉睿宣已那么高了，似乎比她要高出一頭還要多一些。
“再見了。”
劉睿宣沖歐陽馥淺微微一笑，拿著那本《三毛全集》在那個女孩的拉扯下，朝前面走去了。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歐陽馥淺的鼻子陡然一陣發酸。
“老板，這書我買了。”
隔著兩三排的書架，劉睿宣那溫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歐陽馥淺顫了顫眼簾，透過那書架間的縫隙朝店門口看了過去。
“還有這本。”
那個女孩的響亮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揚著頭，朝劉睿宣看了過去。
“好，”劉睿宣笑了笑，一臉以寵溺，“這兩本一起，我們都要了。”
我們？
歐陽馥淺的心莫名的又擰了一下。
小睿和那個女孩是她看到的那種關系嘛？
男女朋友？！！
“好的，一共十元。”老板娘底氣十足的笑聲傳了過來，“你們兩個，今天走得有點晚了。”
“嗯。”
劉睿宣應了一聲，朝身邊的女孩子看了一眼，把錢遞了老板娘過去，“剛好十元。”
“好。”老板娘笑了笑，從柜臺邊把兩個背包遞了過來。
“走了。”劉睿宣拿起書放到了背包里，朝老板娘看了一眼，和那個女孩子一起走出了書店。
歐陽馥淺怔了一下，立刻朝書架旁的窗前走了過去，卻看到那兩人已朝不遠處的站臺走了過去。
心里一動，朝前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她，似乎沒有權力跟過去，問劉睿宣，那個女孩是誰。
看著那漸漸走遠的背影，她的心里莫名又的擰了一下，忽然想起去年的那首《想思》來，莫非，是她會錯了意？
那首相思，不是寫給姐姐的，而是劉睿宣身邊的那個女孩？
歐陽馥淺的手扶到了書架邊的窗玻璃上。
怎么會這樣呢？
原本酸起來的鼻子瞬間又酸澀了起來，頭也跟著隱隱地疼了起來。
小睿，不，劉睿宣，他怎么可以這樣呢？
許是過了一秒鐘，也許是過了很久，等她緩過神來，再往窗外看過去的時候，不遠處的站臺邊已沒有了那兩個人的身影。
隨手拿了一本書，朝店門口的老板娘走了過去。
在付錢的時候，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朝書店的老板娘問了出來：“阿姨，剛才的那兩個人是云凌中學的學生嘛？”
老板娘先是怔，隨即朝她笑了起來：“對呀，你，不認識他們嘛？”
歐陽馥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認識。第一次見到。”
“哦！”老板娘應了一聲，一臉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見你以前也常來，你們竟然不認識？云凌中學的學生誰人不知道劉睿宣呀？”
歐陽馥淺嘴角微扯，沒有作聲。
“那可是云凌中學的小名人呀。”老板娘把手里的零錢朝歐陽馥淺遞了過來，“那個男生叫劉睿宣，曾在雜志上發表過好多文章，在云凌中學很出名的，現在高三了，成績很好，和我兒子一屆，聽說有不少女生暗戀他呢。”
歐陽馥淺顫了顫了眼簾。
是呀，她知道的，他曾在《男生》上發表過小詩。
“姑娘，你沒帶書包吧？”老板娘不確定地朝歐陽馥淺看了看，又在柜臺上看了看。
“帶了。”歐陽馥淺指了指斜掛在肩上的白色珍珠鑲面墜著流蘇的鏡面大小的包。
“哦。”老板笑了笑，抬手在一旁的濕毛巾上搓了一下，拿過左邊盤子里瓜子吃了起來，“這個包很漂亮，你，不是云凌的學生吧？”
未等歐陽馥淺回話，老板娘又兀自說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也是云凌中學的學生呢，現在看來不是了。”
說完，朝歐陽馥淺的小包上又看了兩眼，又上下把歐陽馥淺打量了一番，眼底滑過一絲訝然。
她大意了！
這姑娘的包包和衣服，粗看，很一般，不顯眼！細看，才發現，那斜掛的小拎包可是手工的刺繡品。
她之前在靜云市中心的中心商場有看到過，看著雖小，但價格不菲。
還有那衣服，老板娘眨了眨眼睛，假裝不在意地把一顆剝好的瓜子仁丟進了嘴巴里。
這衣服，可是不般的人家能穿得了了。
云凌中學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云凌縣的各鎮上的孩子，穿不起這樣的衣服呀。
有錢人呀！
歐陽馥淺抬手理了一下額前的一縷長劉海，朝老板娘笑了笑：“我不是。”
老板娘點了點頭：“看出來了。”
“呵。”歐陽馥淺輕笑了一下，朝店門外掃了一眼，又回過頭來，“云凌中學現在校風那么開放了？都允許學生早戀了？”
“……”老板娘一窒，點了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
“這是？”歐陽馥淺有些不解地朝老板娘看了過去。
這點頭又搖頭，是什么意思？
一向看起來很精明的老板娘也有說不清的時候？還是云凌中學就是這樣的校風？
她在靜云一中的時候，無意中聽爸爸說到云凌中學，校風很嚴，莫非是誤傳？
“這，怎么說呢？”老板娘砸了砸嘴，順手又拿了幾個瓜子放在了手心里，朝歐陽馥淺看了過來，“云凌的校風可是很嚴的，至于早戀。”
老板娘頓了頓，她聽兒子說了，除了劉睿宣和那個剛剛一起離開的女孩子是特例允許的，其它人，一經發現，一律記大過，全校通報批評。
她之前聽了，也咂舌，還有這樣的特例？
現在，好像大家都習慣了。
誰讓人家成績好，長得好，說話嘴甜的呢！
要是她家兒子有那個劉睿宣一半的出息，她就謝天謝地了，高中還沒有畢業，都找到這么好看的一個女朋友了！
哎，真是讓她羨慕嫉妒，恨兒子沒出息了！
歐陽馥淺看著老板娘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嗨！”老板娘又剝了一粒瓜子仁扔進了嘴巴里，“聽說全校只有那個小子可以早戀，其它人都不可以，誰讓人家成績好的呢。”
說完，一臉羨慕加惋惜地嘆了口氣，兀自低頭又拿起一顆瓜子直接丟進了嘴里。
歐陽馥淺怔了怔，朝老板娘微笑告別，離開了書店，也離開了云凌中學。
那是多年后，她第一次見到劉睿宣。
只是再見時，已不似了從前，記憶里的那個白凈的少年的身邊，已然，多了一個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