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走出語文辦公室的時候，許庭媽忍不住的朝許庭爸揪了一把。
反了天了，剛才在辦公室里居然一再的打斷她的話，讓班主任給介紹讀哪個職高比較好，依許庭現在的成績上哪個比較穩妥，讀哪個專業以后好分配工作。
真是氣S她了。
怎么就是那么榆木腦袋呢？她還想再聽一下關于高中的事，再多聽聽關于云凌高中的事，他倒好，直接忽略了，很順從的服從班主任的安排，直接跳到職高了。這個拖后腿的人，真是不可忍！
“走走走。”許庭爸連拉帶推的推著媳婦往東邊的路走去，“在辦公室門前嚷嚷啥？也不怕被班主任看了笑話呀。”
走出辦公室，來到路邊時，許庭媽推開了許庭爸的手又停了下：“現在不怕笑話了，你說清楚。”
“這還有什么好說清楚的，不是很明白的事嘛？”許庭爸一摸頭發，朝語文辦公室又看了一眼，“班主任說得很清楚，大娃的成績能讀大廟職高就很好了，你還想打聽高中的事？你在想啥？別人不清楚，大娃的成績你還不清楚嘛？二百多個學生，二百外。”
許庭爸砸了砸嘴：“這成績，能上高中？大娃糊涂，你也跟著糊涂？班主任可不糊涂。你再糊涂下去，這大娃真沒有書讀了。”
許庭媽張了張嘴，話還來得及說，就聽得自家那口子的絮叨開了。
“你一直都是個明白，今天這是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能怎么呀？她望子成龍不行嘛？她對自家兒子還寄予希望不行嘛？她了解兒子知道她是一匹黑馬還不行嘛？
許庭媽沒好氣地沖道：“你說我怎么了？小庭的成績不是穩中有升了嘛？二百名內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怎么就知道他成績不是能再提升的呢？況且，他一向是個有自已主見的孩子，他小升初的成績不也是出人意料的好嘛？你倒好。”
“我怎么了？”許庭爸擰眉，“務實一點吧，這都初三了，他還在二百晃蕩，一個月能提升多少成績？二年半都是老樣子，就依他目前的成績，還是聽班主任的意見吧。能上個不錯的職高就行了。你就別想高中了，更何況是重點高中，別想了，隔壁老王家的小婧可以想，咱們就務實一點吧。東西你拿著，這個大廟職高就不錯，晚上給大娃說，把志愿再重新改一下。”
“要說你自己說。”許庭媽扭頭朝北走去了。
“哎，這是鬧得哪出呀？”許庭爸掂了掂了手里的幾頁紙，左右看了看，跟了過去。
他說他就說，都是為了兒子好，能有學上。保守一點總比激進的強！
他一向是比較保守的，媳婦是有一些激進的。
大娃這次更激進了。果然，不隨他！
確實不隨他，晚上回到家，找大娃談話，把白天班主任的話說了一遍，又把從學校拿回來的幾紙遞給了大娃，讓他重填，吃完飯拿過來給他簽字。
大娃沒作聲的把幾頁紙接過去，轉身走了。
他心里暗想，兒了上初三了，懂事了，知道讓自己省心了。吃晚飯的時候，他還略帶得意地看了看媳婦幾眼，毫不例外的得到媳婦幾個不動色的白眼。
白眼就白眼吧，反正，大娃是聽了他的話了，準備改志愿了。
吃完晚飯，拿了報紙坐在燈下隨意的翻著，等著大娃過來找他簽字，這一等就從晚上七點半等到九點了，幾張報紙早翻完了，大娃也沒有過來。
他想了想，朝大娃那屋看了過去，燈還亮著。
估計還在寫作業。這樣想著，他便繼續翻報紙等著，結果，等十點了，一抬頭，發現，大娃屋里的燈還亮著。
哎，初三的孩子苦呀，他眨了眨有些干澀的眼，放下了報紙，翻了翻一旁的前幾天從麻袋里翻出來《小窗幽記》看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他停下來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冷不丁的看到大娃屋的燈滅了，扭頭，看到墻上的掛鐘，已是十一點半了。
這么晚了，算了，明天早上再找他吧。
許庭爸放下書，順手關了燈，朝東屋走去。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的時候，已經七點了，大娃早走了。
睡過頭了！
左右看了看，媳婦正在忙著喊小的起床吃飯要去上學了。
要不媳婦的這幾聲喊，他估計還醒不了。
許庭爸砸砸嘴，中午休息的時候，去學校找大娃好了。朝院了看了看，頓了一秒，抬腳朝大娃屋里走了過去。
看到桌子的左上角，擺著昨天他拿回來的那幾張紙，一張張看過去，看到了那張空白的志愿表。
這是還沒有填？
他這樣想著，把志愿表拿了過來，又隨手翻了翻，發現，原來填的那三個志愿一樣的志愿表不見了。
他沖出去，拐進堂屋，朝媳婦晃了晃手里的志愿表：“舊的呢？”
媳婦很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簽完字帶學校去了。”
“誰？你，”許庭爸一下子結巴了起來，“你簽的？你真是糊涂呀。”
“兒子是一匹黑馬，逢大考必考好的黑馬，你不知道嘛？”許庭媽語無波瀾的說道，抬手揮了揮不知道哪里飛來的小蟲子，“葉兒，把這個餅吃兩塊。”
許庭爸怔了好大會，嘆了一口氣：“行，那到時候大娃沒學上，就去跟你弟學開車好了。”
許庭媽朝自家那口子看了一眼，沒搭話。
兒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是好事。況且，昨天晚上，她和兒子聊過了，中考是大事，要是自己心里數，就聽班主任的，自己好好想想，明天上學前給她說一聲。
她看到兒子屋里的燈昨天又亮到很晚，她當時愣了愣，凌晨四點冷不丁的醒過來時，發現，兒子屋里的燈又亮了起來，她以為是昨晚忘記關了，走過去，發現，兒子正在坐在桌前背英語。
那一刻，她忽然間的鼻子一酸，自己的主張是對，不施壓，讓兒子自由的成長，畢竟，兒子有他自己的主意。
那一刻，她也確認了，兒子果然是她想的那樣，不讓自己成為別人競爭者，在大考的時候成為一鳴驚人的黑馬。
那以前，是不是兒子也是在凌晨就起來了？她忽然想去問一問，想了想，沒有去，就讓這一切成為兒子自己的秘密吧。
她默默的收起心情，回到了屋里，等到五點的時候，起來一如往常的給兒子準備著當天的早飯和午飯。
五點半的時候兒子接過她手里的飯，對她說：他想好了，不改志愿。
她點了點頭，對兒子說，行，好好的，媽讓你替字，你決定的，媽都支持。
這些，那個拖后腿的不知道，他不知道，也無所謂。畢竟，他一向在大事上也起不了什么助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