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物系教官的話過于真實,以至于大老粗們看了看正在吃飯的一群高智商人物,此刻竟久久說不出話來。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見那個熟悉的姑娘此刻將空的餐盤拿起來,三兩步便又遞回胖師傅面前:“這回想多要點雞翅。”
胖師傅眼睛都快笑沒了。
不怕孩子能吃啊!
往年這些學生崽吃飯時挑挑揀揀,還總是剩飯,他們這些常在食堂面對新兵的早就有點兒忍不住了。
但是人家是大學生,之前有接受過警告,也沒剩的太夸張,再要苛求,這畢竟也不是自己的兵。
而如今這姑娘看著白白凈凈又瘦,飯確實那么能吃,怎么不叫胖師傅見之欣喜呢?
他熱情的大勺子揮舞著,也不知怎么使的,一勺子里頭大半兒都是雞翅,一邊兒往餐盤上放,一邊兒還自作主張舀了半勺湯:“給你澆半勺在米飯上吧!特別濃,特別香!”
楚河躍躍欲試:“真的嗎?那把米飯再壓一壓!”
而隔壁數學系的教官已經聽說了,這姑娘一個小時15張撲克牌,一張沒掉的英姿,此刻不去想以后自己有可能給人家當保鏢,而是熱情的說道:“這位同學,以前在家練過吧?水平不錯,想不想學點別的?”
楚河握緊手里的餐盤,此刻眼神閃亮:“真的嗎?那讓我送一下東風快遞吧!我太想試試這個了。”
眾人:“……”
胖師傅拿勺子的手都有點不穩當。
數學系的教官干笑一聲:“這個……不開玩笑,咱說點認真的。”
楚河就明白了。
什么叫認真的?就是東風快遞試不了唄。
“那行吧……那要不有什么二手的戰斗機,讓我拆一下唄——報廢的也行。”
這玩意兒她自己一個人,在國內動手段也不好搞啊。
這下子,工物系的教官臉黑了。
“天天都想什么呢?你是還沒開學,想的也太遠了——早知道你當初應該報火箭兵。”
楚河嘆口氣:“早我也沒經驗……光想著工程物理什么都能學,沒想到這邊兒還分工程物理和核物理……”
聽聽,這話說的,教官們飯都吃不下去了。
數學系的教官此刻眉頭一挑:“小姑娘,挺狂啊。”
他把餐盤放在一邊,這會兒上下打量著楚河:“我看你的身板不明顯,但肯定練過——東風快遞戰斗機我是搞不了,軍體拳你會不?能打嗎?”
這學生也太狂了,必須得壓一壓她的勢頭,不然接下來不好管。
教官們對視一眼,已經想好了——在專業項目上碾壓這個狂妄的同學,接著再跟大家展示一番他們的英姿——每年必有的這個項目,必須要叫學生崽們心服口服才行。
楚河:“……”軍體拳我是真不會,但是基礎蟲族近身對戰絞殺36式,她挺熟。
于是試探道:“要不……咱們打一架?”
嘿嘿嘿,還有點小激動呢!
她這么一說出口,整個人都精神了,二話不說捧起餐盤:“等我吃完飯啊,你們也都吃飽點。”不然我力氣大起來你們要丟臉的。
小姑娘胖乎乎的丸子頭還在頭頂上紋絲不動,然而挺拔的背影卻莫名蕩漾出歡樂的神采,眾教官們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但他們沒有證據。
最終只能憋了一口氣,也帶著餐盤氣哼哼去吃飯了。
剩下這半頓飯的功夫,楚河待會兒要和教官們練練的消息便瞬間傳遍所有隊伍。
哦豁!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生們激動起來——打啊!打起來啊!
打起來他們當觀眾就可以不用訓練啦!
然而,晚飯過后,皮膚黝黑的教官們一同出現在訓練場,然后集體吹了哨子。
跟楚河同宿舍的女生們一邊穿衣服狂奔,一邊心有余悸的想——有一個帶上圓圓全家桶套餐的舍友,真的是太優秀了!
看看他們女生宿舍,好些個連軍訓服都洗了,還有洗到一半的……這會兒手忙腳亂,在穿和不穿之間反復橫跳,簡直太慘了。
好在教官緊急集合并不是為了晚上加訓,而是要在同學們的見證下與楚河打一場——
教官們的經驗之談。
一個隊伍里倘若有一個刺頭不服管教,那么接下來整支隊伍都不好帶。為了持續20天的軍訓順利完成,他們也得首先找一個立威的場子。
只是沒想到今年是個女生罷了。
但是再想想,這姑娘看著雪白柔弱,實際上軍姿一小時,撲克牌動都沒動一下——就這能力,也能甩男生們一大截了。
中文系的教官在眾位同學們的期待目光下挺胸抬頭,和氣的對楚河笑道:“咱們先不正式比,先來看看力氣——”
這樣也好讓他們決定,待會兒用什么樣的實力來跟這學生對打。
楚河摩拳擦掌,立刻就上前一步:“行,那我來了啊!”
眼見著教官腿向后邁出一步,整個人扎出了穩穩當當的架勢,再接著,向她伸出一只手。
楚河也是嚴肅對待,二話不說將手也握了上去,然后——
“砰!”
教官被摔了個四仰八叉,此刻看著天上的星星,只覺得自己也生活在星星的世界里——
太不真實了。
他……不就是想先掰個手腕炒一下氣氛確定一下力量嗎?
這怎么上來就摔人呢?
周圍一片靜謐無聲,操場邊只有蛐蛐的叫聲格外嘹亮,片刻后,安靜坐著的學生們一躍而起,沖天的尖叫聲和口哨聲遍布滿場——
“牛嗶啊!”
“楚河太棒啦!”
“啊啊啊啊——”
躺在地上的教官無人問津,還要承受戰友們懷疑的目光,此刻冷漠的勾動起做文章的心腸——
這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什么也沒有。
楚發達也是沾沾自喜——雖然吧,這也并不是什么特別驕傲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么,大家一歡呼,她仍舊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偏偏性格如此,這會兒還要矜持的雙手下壓:“不值一提……”
不知為什么,這會兒竟如同聽相聲一般,大家齊齊“噓”了一聲。
數學系的教官決定洗刷這番恥辱:“剛才你趁老齊想掰手腕的時候,突然發力,他一時沒防備也是正常——現在,我可要認真了啊!”
他雙手握拳,此刻穩穩扎住架勢,口中還提醒道:“打疼了待會兒別哭啊。”
楚河:“……”
她有點兒羞愧——“你們說的比試力氣是掰手腕兒啊——我以為要比誰先把人扔地上呢。”
此刻也正了正神色:“放心,這把我肯定認真。”
這話說的,數學系的教官鼻子都快氣歪了——剛把老齊摔那么慘,現在還說沒認真?現在的學生,真的太狂了。
他低喝一聲:“開始了!”
說著整個人迅速上前,一只手企圖扣住楚河的手腕,腳下還在發力企圖將她絆倒,然而眼見著人已近跟前,不知怎么眼前突然出現一只大長腿,再然后……
再就沒然后了。
他也躺在地上,跟剛才的老齊一起,孤獨又寂寞的看星星。
好半天工物系的教官才同情的在他身邊蹲下來:“老林,你輸的不冤——這姑娘動作快的跟閃電一樣,你一上前去先是一個鞭腿砸了你肩膀,然后膝蓋一挑又讓你飛出去了——”
這速度,特種兵都沒有啊!
然而癡癡呆呆此刻什么感覺都沒傳到大腦的老林突然側頭看他:“袁子啊,你都能看到閃電了啊……”
袁剛:“……”
四周已經又想起學生們瘋狂的大叫了。
這熱火程度,半點不比追星一線現場要差。而數學系的小矮個原本是抱著幸災樂禍的神態,癱坐在人群中看熱鬧的——畢竟加訓太久又沒吃晚飯,實在沒力氣了。
但如今也是木木呆呆,身邊同學興奮之中也沒在意,順手推了推他:“臥槽這女生太牛嗶了啊!!!”
他呆滯的坐著,不知怎么又從褲兜里摸出兩張撲克牌,乖巧的夾在了膝蓋當中。
周圍的女生已經瘋了。
天吶!
alpha竟在我身邊!!!
“楚河你談戀愛嗎?性別那塊能不能不卡死!”
有女生大叫道。
隨即也有男生不服氣:“我胃不好,這個機會應該讓給我!”
楚河眼睛一亮:“我還沒談過戀……”
下一刻她想起來山海星人的戀愛守則——不管是追求狀態還是戀愛關系,雙方都要不停給對方照顧,打飯打水送禮物……
“咳。”
她神情穩重下來,此刻端正地說道:“承蒙厚愛,不過我這個人有點物質,還有點虛榮,還有點小鳥依人的心態——比如打不過我的,沒獨自帶一個科研項目的,暫時不考慮。”
這個條件確實太物質太虛榮了,一度把對象的范圍卡的死死的,在座眾位學生乃至教官,都沒有一個能達標的。
但是想想對方的院系和剛才的身手,此刻女生們淚眼凝噎——
“我不服……我只是還太年輕了,再給我幾年……”
“你胡說,我是男生,有機會更大……”
教官們:“……”
世界突然就變得奇怪了。
因為打架沒有過著癮,楚河郁卒的半夜都沒能睡著。
真是的,她都摩拳擦掌做好準備了,也把準備壓在百分之三十的實力上,并決定給教官多打幾下的機會——兩拳叭!
但是!
但是!
來的教官根本不是特種兵,不是x狼!不是x國隊長!
真的,她都沒熱身,大家就都不行了……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搞得她躺在床上心臟還憋的慌,輾轉反側都睡不著。
啊啊啊沒有事情搞真的太氣了!!!
與她同樣氣的半夜睡不著的,還有科技女王ing的秦蔓蔓。
她今晚參加了一個酒會——作為一個科研人員,秦蔓蔓是很不屑跟這群頭腦空空的人一起聚會的。
但是沒辦法,酒會的請帖還是秦爸爸想方設法搞到的,最近也不知怎么,跟朱夫人那邊搭線總是不成功。
按理說多方輾轉托人,只是想進天風科研院罷了——蔓蔓學歷是滿足標準的,只不過在個人履歷上沒有什么出色的成果罷了。
但要秦爸爸說——要求成果這就很離譜了。
研究生剛畢業,能出什么成果,還沒踏入社會呢!
這搞得不是跟畢業就催婚一樣嗎?
可惜,天風科研院的招聘不要他覺得,只要hr覺得。
秦蔓蔓幾度折戟,如今回想起酒會上朱夫人冷淡的笑容,此刻心頭仍是郁郁。但是好在朱烈先生笑語暢懷,神情很是疏闊,人好似也不差。
只不過……對方一聽說她想進天風,神情就很微妙,還只會說些什么“招聘不是他能做主的”之類的搪塞之語……
秦蔓蔓氣憤的想——這些人高高在上,根本一點都不真誠!
隨機由悵然的想起來,已經好久沒有聽說長庚先生的消息了。
她拿出手機,翻出相冊里那張被放大后像素模糊的照片——這是當年長庚先生在學校演講時她拍的。
多么清俊的人物。
多么智慧的頭腦。
而能掌管整個天風科研院,這又有多么出色!
她一定要到長庚先生身邊去!她一定會無微不至的溫暖他,照顧他,同時,也深深的向他學習!
天風科研院。
秦雨澤連夜趕到長庚的身邊,這會兒一手推著他輪椅,一邊興致勃勃的說道:“我見到你的那位朋友,小姑娘深藏不露啊!看起來很有水平。”
長庚抬眉看她:“所以,你過去沒有找他打架嗎?”
秦雨澤:“……”
“你說真的?”半響他才反應過來:“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呢,再說,我這樣的去打她,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
長庚低下頭,神情不甚滿意:
“那她今晚上肯定要睡不著了。”
早說了讓秦雨澤過去挨打,也讓小河開心一下,沒想到這人腦子笨的連話都聽不明白。
他神情也不太好,一路都不再說話,等到研究室的大門打開,里頭仿佛鵪鶉一樣的研究員們感受到這低氣壓,越發努力工作了。
只有秦雨澤不太明白:“怎么了?這就突然生氣了?”
隨即手里被塞進來一張奇怪的布料。
“你們要的防彈材料,拿著走遠一些吧,近期不想見到你。”
秦雨澤:“……”
拿到了想要的成果當然開心,但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