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太監宮女,不知道是得了誰的命令,也陸續退了出去。
整個大殿空下來,只有燭火燃燒,時而炸開的‘噼啪’聲。
呂太傅放下酒杯,道:“陛下,微臣最近得了一壇好酒,陛下喜歡酒,微臣特意帶來獻給陛下。”
呂太傅揮手。
外面的人立即送進來一壇酒。
“陛下嘗嘗吧?”
君行意依然斜靠在龍椅上,盯著那個送酒進來的人。
那人停在臺階下方,跪下,將托盤舉過頭頂。
“呂太傅是要殺了朕嗎?”
“陛下言重了,您是陛下,永遠都是。”呂太傅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給陛下斟酒。”
小金站在一旁瑟瑟發抖,呂太傅如此直接嗎?
酒被送到君行意面前,清酒如水,隱約有股酒香。
君行意目光低垂,看著桌子上那杯酒,沒動。
那邊呂太傅已經喝了兩杯,倒第三杯的時候,他看向君行意,“陛下是在等謝丞相?”
君行意袖子上的手握緊龍椅把手。
呂太傅笑了下,“陛下不用等了,謝丞相天亮前是趕不回來了。”
小金手心全是冷汗。
怎么會……
呂太傅知道謝丞相離京了嗎?
那他們今天……
君行意看著殿內的人,以及坐在下首,一派淡定自若的呂太傅。
面上沒什么表情,心底卻還是不免為自己悲哀。
“陛下真的以為,靠那個賬本,就能策反他們?”呂太傅嘆氣,“陛下還是太天真了。”
“您瞧瞧,這外面的人,有哪個是聽您的?”
君行意手背上青筋凸起,心底潮涌翻騰,那是恍如困獸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勝算不大,可沒想到,會如此低。
他的人一個都不在。
這些年來,呂太傅就好像是將他當成寵物在圈養,捧在那至高無上的皇位上。
要什么給什么,但不能越界。
幸好……
幸好她走了。
君行意此時只剩下這唯一的慶幸。
“請陛下喝下那杯酒。”呂太傅揚聲。
那杯酒不是毒酒,但君行意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小金被人按住,呂太傅的人上前,一左一右將他禁錮在龍椅上。
那杯酒被遞到他面前。
“放開!朕自己喝!”君行意低呵一聲。
呂太傅抬下手,按著君行意的人退開一步,其中一人恭敬的將酒杯奉上。
君行意目光看向呂太傅,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幾個字,“你不殺了朕,遲早有一天會后悔。”
呂太傅笑了下,還是那風輕云淡的樣子,“微臣怎會傷害陛下。”
君行意笑出聲,伸手去接那杯酒。
“陛下——”
小金的驚叫聲,伴隨著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
酒杯被一支箭射中,從端酒之人手心穿過,溫熱的血,濺落了幾滴到君行意眼睛上。
殿門被人踹開,秦勝帶著軍隊魚貫而入,怒斥聲響徹大殿:“呂太傅你好大的膽子!”
血順著眼睛滴落,染紅了君行意的世界。
在那片血色中,他看見有個姑娘從門外進來,她手里還拎著一把弓箭,步伐從容鎮定。
君行意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那聲音震得耳膜都有些疼。
呂太傅此時已經站起來,看向門口。
秦勝……
“秦將軍,微臣只是和陛下說話,你突然闖進來,是為何?”
“敘舊需要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秦勝指著呂太傅,“倒要問問呂太傅是何意思。”
靈瓊將弓箭交給旁人,視若無人的往殿內走。
有人舉劍攔住她。
小姑娘盈盈一笑,“我想去看看我的陛下,麻煩你讓一下可以嗎?”
那人手中的劍低垂,讓開了路。
殿內其余人,好像都突然間不敢攔她。
呂太傅面露震驚,看著她踩著臺階,登上高臺,將龍椅上的男人輕輕擁住。
呂太傅看向剛才那幾個人,他們都站在原地,目光無神,好像突然間失去了靈魂一般。
“抓住她。”呂太傅回過神,立即吩咐殿內其余人。
離上方最近的人立即行動,可他剛靠近,就被人攔住。
那本該是他們的同伴,此時卻持劍相向。
打斗絲毫沒影響到上面。
之前按著君行意的那兩人,此時仿佛守護神,一左一右立在上方。
“陛下,他沒傷著你吧?”靈瓊蹲下身子,仰頭看著君行意。
“你……”
“我給陛下把軍隊帶回來了。”靈瓊握著他的手,將虎符放進他手心里,“聽令于陛下的軍隊。”
虎符還帶著溫度,落在他手心里,隱隱發燙。
“你……怎么拿到的?”虎符這東西,都會保管妥善,豈會那么容易被人盜走。
“呂太傅是個好人,他借給我的。”靈瓊一個‘好人’扣在呂太傅頭上。
“???”他信個鬼!
“幸好他們認符不認人,不然我就回不來了。”靈瓊小聲道:“陛下可要補償我。”
“……好。”君行意嗓子微微嘶啞,“你要什么,朕都給你。”
呂太傅外面的人都已經被制服了,此時就剩下殿內這些人。
今天呂太傅沒想逼宮,他根本沒想到攔了一個謝丞相,這邊竟然又冒出一個秦勝。
秦勝之前那態度,分明就是不管。
不然他也不會那么輕易就交出一般兵權。
可是他今天出現在這里……
秦勝為何出現在這里?
秦勝到底是多年將軍,軍中威望高,有人認出靈瓊,先給秦勝傳了消息。
所以半道上,秦勝就把她給截住了。
女兒搞這么一出,秦勝就算不愿摻和,此時也別無退路。
所以這才有他帶兵入宮這一出。
當然主要還是靈瓊手里拿到了能扳倒呂太傅的關鍵證據,不然他估計只會把靈瓊綁起來帶回府里。
呂太傅被人壓著跪到中間。
“你們反了不成!”呂太傅掙扎,“虎符在我手里,你們怎能聽令他人!”
靈瓊起身,從桌子上那壇酒里,倒了一杯酒,親自端著下去。
“太傅說的虎符在何處?”
呂太傅今日到底是擔心出什么意外,將虎符帶在了身上。
呂太傅拿出虎符,舉高,“虎符在此。”
眾人:“……”
呂太傅覺得這一圈人,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傻子。
他再往手里看,手里拿的哪兒是什么虎符,就是一塊像虎符的石頭。
小姑娘遞上那杯酒,軟聲軟氣地說:“呂太傅瞧著不太清醒,不如喝杯酒,醒醒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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