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棲無鎖定的是一個瘦小男人。他一個人坐在桌子那兒,揣著袖子,抖著腿,賊眉鼠眼地亂看。那瘦小男人對上許棲無的視線,明顯一愣,眼底閃過慌張和驚恐。在許棲無勾唇沖他笑的時候,瘦小男人的身體一下就沖了出去。撞開那些來往的人,往黑暗中跑了。許棲無拔腿追上去。…………關山濕地公園。這些年市里到處弄公園,這關山濕地公園在城市邊緣,浩浩蕩蕩建設好些年,結果根本沒什么人來。一到夜里,這里就跟個鬼園子似的,陰森森的。身形修長的男人踩著無人打掃的落葉,順著絲絲縷縷的怨氣指引,往公園深處走。碩大的月亮懸掛在身后,將肆意生長的灌木,拉扯出張牙舞爪的怪異狀。他能感受到更深處傳來的怨氣。有人在里面打架。男人不急不緩往里走,他撥開灌木,就看見不遠處被一只人面獸身怪物纏住的紅裙少女。那里沒有樹木,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來的畫面,有一種震撼的美感。男人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深處涌出絲絲縷縷的貪婪。然而他并沒有動作,只是看著。似乎在欣賞這難見的畫面。少女和怪物勢均力敵,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怪物身體龐大,似乎逐漸落了下風,被少女傷到好幾處。“吼……”眼看就要落敗的怪物嘶吼一聲,身上的怨氣突然爆發,猩猩一般跳向那少女。少女似乎沒想到怪物力量突然增長,猝不及防被怪物撞倒。怪物四肢落地,將那少女按在了地上。少女仗著身體靈巧,巧勁脫離了怪物的控制范圍。但依舊被怪物胳膊打了一下。落在地上的時候,喘氣聲都變大了。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再次迎上怪物。此時的怪物體型又增大不少,少女在她面前,顯得十分不起眼。力量增長的怪物,明顯優勢更甚。少女幾次被摔在地上,臉上已經出現疲憊,速度也逐漸跟不上。清冷的月輝折射出怪物爪子上冰冷的光澤。怪物高高舉起的爪子,朝著少女胸口位置抓去。噗哧利刃刺進肉體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格外刺耳。血腥味在夜色里蔓延。少女的身體如破敗的玩偶,逐漸失去力量,緩緩倒在地上。怪物露出得勝的興奮,揚起爪子,試圖再刺一下。當爪子沒有刺進柔軟的血肉中。然而被冰冷的金屬擋住,往外一滑,爪子和金屬碰撞,拉扯出了火光。怪物瞳孔映出面前來人冰冷的面容。那是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但此時它的主人,明顯很生氣。烏黑的眸子里藏滿冰冷的怒火,怪物能感覺到他在憤怒,在生氣……怪物發出一聲怪笑,身體一彎,爪子掃向男生下盤。然而他小看了對方。男生似乎早有準備,踩著他的爪子借力一躍,手中的刀子已經到它面門。怪物只覺得那把刀子有些危險,本能地遠離。而男生并未繼續攻擊,反而抱起地上的少女,轉身鉆進樹林中,轉眼就沒了蹤跡。…………許棲無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很快,手指都在發顫。她會不會死?她要死了該怎么辦?許棲無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擔心。但他不想她死。抱著一個人跑,體力消耗很快,可他不能停,后面那只怪物不知道會不會追來。許棲無很少這樣直面這些妖邪之物,他打不贏那只怪物。不知道跑了多遠,許棲無感覺那只怪物應該沒有追來,他這才停下。這里幾乎已經是在城外,路上的路燈都沒開。許棲無想拿手機打急救電話。然而找半天沒找到自己手機,不知道是跑掉了,還是和那怪物動手的時候掉了。許棲無找個稍微安全的地方將懷里的人放下。懷里的人緊閉著雙眼,巴掌大小的臉蛋都是慘白之色。胸口的衣裳被血浸透,在月光下,呈一種怪異的暗紅色。許棲無雙手發抖,想要看下她的傷口。可是他根本找不到扣子或者拉鏈,他只好脫下外套壓著大概出血的位置。“猗小姐?”許棲無喉頭發緊,每個字都是顫音。他叫了幾聲,然而沒有任何回應。他懷中的小姑娘,似乎已經沒了生息。“猗蘭意!”許棲無聲音不由得提高,“你醒醒,你不能死!”她怎么能死!她不能……“猗蘭意……”…………靈瓊很無語,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沒抽卡,崽子會出現在現場搞破壞。此時她還不得不配合演出。……跳起來說我沒事,我裝的,估計會把崽給氣死。所以……靈瓊將計就計。只要爸爸演技好!就沒人能拆穿爸爸!!“哥哥……”靈瓊醞釀好情緒,緩緩睜開眼,細若蚊蠅地叫他。許棲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心尖都顫了顫,不敢去看小姑娘的臉。怕是自己的幻聽。許棲無深呼吸一口氣,視線往上挪。視線對上小姑娘烏黑的眸,他心頭一緊,“你感覺怎么樣?”靈瓊氣若游絲:“我是不是要死了?”“你是山影書肆的老板,你怎么會死,別胡說八道。”許棲無這話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她聽。“可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啊。”小姑娘喃喃道。許棲無剛才確實有些僥幸心理,覺得她身為山影書肆的老板,不應該會這么容易死。可是靈瓊這句話,無疑將他那點僥幸砸得四分五裂。許棲無一時間慌了神。“不會,我這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住。”許棲無讓她自己按住,然后抱著她起身,往城內的方向跑。“……”媽的,現在想起送我去醫院!剛才你在干什么!!看看爸爸死透沒嗎?靈瓊忍著吐槽的沖動,“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別說話。”“可是我想睡覺……”許棲無垂眸掃一眼,小姑娘似乎真的要睡過去了。“我追一個人到這邊,正好遇見。”許棲無都不敢想,他要是沒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萬氪皆空月底了喲寶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