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瀾先去了金家,帶著禮物和IPAD。金制片他們也已經回京了,現在在做劇的后期。所以,葉瀾打電話說,她要去,金制片和金大嫂還有金小青都在家,看到葉瀾帶著個大果籃過來,金小青就被踢出來了,金小青立刻認命的上前去接過大果籃,“你真是,來就來了,怎么還帶東西?”
“又不是給你的,大嫂,這是你最喜歡的泰芒。”葉瀾搶回果籃,奔到了金大嫂的面前。
“乖,我又給你買了好些新衣服,這回去巴黎時裝周時給你買的。漂亮極了!對了,我讓蔡小米跟我一塊選的,我怕自己老了,挑的你不喜歡!”金大嫂看到葉瀾那真是滿眼都放光,把果籃扔給了金小青,就要拉葉瀾上樓。看來真的掃了不少貨!
“等下,師兄,有點事。”葉瀾看向一邊對著老婆搖頭。
“行了,你一百年也不會來我家,來了當然是有事,還是為了江寧?”金制片收了報紙,指指邊上。
“哦哦,那個小帥哥?你們定了沒?要是沒,你別忙著定。我們先調查一下,再說了,你才十八,談戀愛……”
“媽,讓葉瀾說話。”金小青按住了親媽,他一點也不相信,葉瀾過來,是為了那個小帥哥。再說,之前選江寧拍這部電視劇,又不是葉瀾請托的。
“那個!”葉瀾坐下,竟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怎么啦?”金制片坐直了,準備認真聽了。
“我姐給我爸做了一個紀錄片,里面有他犧牲的記錄。”
金制片的臉一下子像抽光了血液一般。
“對不起,我……我……算了!”葉瀾抱起了小背包,準備離開了。
“要我配合什么嗎?”
“不,我想公開這段視頻,可是……我奶說,這是他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被救的權利。您沒錯,一點錯也沒有。我們永遠不會公開被救人的姓名,不會給被救者任何的干擾。這只是我爸的個人行為。與任何人無關!”
“怎么突然想……”金大嫂咽了一下口水。
“這是他們送給我奶從藝六十周年的禮物,我爸才是她一生最重要的成就。”葉瀾笑了一下,她明白金家此時的糾結,他們不是不知道感恩,他們也有他們的畏懼。塵封了快二十年的往事,現在被人揭開了,明明他們問心無愧,可是弄不好就被一些有心人弄得不人不鬼,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對不起,大嫂。”
“我能看看嗎?”金小青又不傻,就算葉瀾沒說啥,但該知道的這會也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為什么父母對葉瀾那種特別的感情,親戚家漂亮女孩多了去了,就算是喜歡女孩,也不用這么對葉瀾。此時,一切都有了解釋。
葉瀾還是看向了金制片。
“我也想看,那時我暈過去了,之后出院了,老太太把所有資料封存了。我也看不到了!”金制片輕輕揉了一下眼睛。
葉瀾遲疑了一下,把IPAD遞給了金小青,金小青把IPAD接到了電視上,金制片家的電視大多了,就像一個家庭影院一樣。
第二次看,葉瀾好像平靜多了,她的目光一直在父親的身上,除了救人那次,所有時候,他的臉上都會帶著溫暖的笑意。但在訓練時,在戲臺上,他的眼睛里是有光的。
她回到系統又看那幾部由父親參演的電影,她又發現了自己與父親的相同之處,他在找舞臺。
那時,他應該上臺的機會也不太多,沒人買票看戲了,大多時數時候,他們就是在各種晚會上作為墊場的存在,或者說,也是一種面子情似的存在,表明,我們有這個元素罷了。而那個年代,沒有現在這么方便,葉朝經歷了京劇的至暗時刻。所以,那時的他比自己現在努力多了。
“葉瀾!”金小青輕輕的拍拍葉瀾,他們看完了,原本紀錄片就很短,前后不到半小時。他也終于知道父母為什么看到葉瀾,就會忘記自己才是親兒子的事了,因為葉瀾父親最后拼盡全力,救回來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哦,放完了?”葉瀾才抬頭,看看電視,對金制片笑了笑,“姐夫沒有說一個字,這只是一份給奶奶的禮物,也是給我的。我第一次知道,他對我沒有要求,不用學我媽的民俗學、也不用學京劇,只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就好。這是我爺爺說的,我爺爺才是葉家的傳人,可是他放棄了,他不在意這個,我爸也不在意吧?其實我學數學是我后奶奶的專業,我不經意之間,竟然跟著我后奶奶的專業跑了。”
“這個原本就是你權利,你不用特意的來跟我們說的。不過很感謝你,讓我看到當時的真實情況。非常感謝你!”金制片抹了眼睛里溢出的眼淚。
“真的,我和我奶想的一樣,每一位傷者都有被救的權利。這些與您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那里無論是誰,他都會這么選擇。”葉瀾輕輕的拉著金制片。
“你真不會說話,你該說我是那個特別的。”金制片輕輕的刮了葉瀾的鼻子一下。
“是!”葉瀾笑了,輕輕上前抱住金制片,“謝謝,這么多年,您一直很疼愛我。不過我太不懂事了!”
“不,你很好。”金制片輕輕的拍著她,眼睛里一下子又涌出淚來。
“就是、就是,哪有你這么好的孩子。”金大嫂也抹了一下淚,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當時的情況,那時,她趕到下面的醫院時,已經是兩天之后,她是和辦后事的葉家眾人一塊到的。那時她的心里也滿是忐忑,雖說痛惜葉朝的犧牲,卻也感激,自己的丈夫還活著。
大夫有告訴她,那時丈夫情況非常兇險。若不是送醫及時,就算人沒埋進去,也活不了。不過那時她太混亂了,根本就沒多想。等著丈夫出院,回京,跟著丈夫一塊跪在老太太面前時,她的心其實都是忐忑的。不是她自私,而真的害怕。而老太太那天對丈夫說的話,她才真的感激了。老太太的那些話,才是這些年,她真心對葉瀾的原由。至于說葉朝,她其實真的想得很少,她真的覺得救人是一種本能,葉朝就是那種熱情的人,怎么可能見死不救,那只能說是命了。有時會嘆息一聲,但更多的是疼惜葉瀾和老太太罷了。
而現在,她終于看到了現場,回想起醫生的話,一下子就明白,若不是葉朝那驚天的一拋,丈夫也是活不了的。那時,葉朝就想到了這個,所以才會做這種選擇。這不是她一直想的理所當然,而是真的舍命相救。現在那種感激,真的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金大嫂此時真的滿心的羞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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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大恩成仇這句話,不知道你們怎么理解的。我想徐淑不公開,不給金制片一家帶來任何的壓力,這么多年,不提,不問,你疼葉瀾我們也不拒絕。以平常心待之,還會不會有這句話?有時,恩會是一種壓力。比如葉瀾說有紀錄片了,金家會怎么想?欠了二十年的債,是不是要開始還了?他們本能的在抗拒。這是人之常情,所以怎么說呢?對與錯,真的沒有界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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