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逐元臉色十分難看:“這是陰奉陽違!”
項心慈天真的看著哥哥:“不會啊?”單純的覺得對方‘實話實說’。
項逐元沒想到她如此好哄,平時得理不饒人的勁頭去哪里了:“他怎么答應五叔的。”
項心慈想想,確實哦?
項逐元冷靜下來,盡量與她講道理:“你不要太過遷就他,更不要覺得他是重視你愿意與你交心,你焉知他不是看你年紀小,想先說服你?”
項心慈恍然:“……”心中卻不以為意,他愛說什么說什么。
“你是我項家的女兒,遠離了項家,不如在五叔眼下無人敢冒犯你。”
可項心慈喜歡跟他唱反調,尤其喜歡看他著急又不好發作:“可祖母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在京城……別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令國公府,我爹爹也會因為我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語氣縹緲可憐,神色少見的落寞。
“你怎么會這么想。”項逐元頓時心疼:“我和五叔都不覺得你是負擔,反而是那些人太過迂腐,何況,你如何,與不相干的外人有什么關系。更甚者,你走了,你覺得流言蜚語就少了,容家就沒有人想給你下馬威,到時候遠離京城,你只能聽著,連反抗都要想想自己打不打得過對方,那樣的日子你受得了,萬一你有個閃失,我和五叔怎么辦?”
項心慈抬頭,看著他,眼眸中帶著被說動的猶豫:“那我是不是不該和容度定親?”嫁給明西洛嗎?到時候你更慘,你可別哭。
項逐元看著她不安的樣子,坐過去,嘆口氣:“哥并不是說容度不好,容度非要去海上也在所難免,但你可以留在京都,容家在盛都有些產業,你留下來打理也是盡主婦指責,到時候我和你父親也能照看你。”
“對哦,我怎么沒有想到。”項心慈眼睛一亮,挽住大哥的胳膊靠上去:“哥哥真好。”
項逐元沒動:“是你想問題太簡單,你這腦子平時跟我使氣的時候轉的比誰都快,遇到該動腦筋的事,怎么像生銹了一樣。”
“你才生銹了!我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項逐元眉毛一挑,威脅的看著她:“誰赤誰黑?”
項心慈立即諂媚的笑笑:“你赤他黑。”
項逐元尚算滿意,對她那張嘴,真是:“你別不放在心上,關鍵的時候腦子一定要在。”
“知道了……”軟軟的聲音,依賴的應著,手收的更緊了些,頭靠在他肩上,就像這樣靜靜的待著。
項逐元側頭看她一眼。
項心慈就往他胸口靠。
項逐元無奈笑笑,心疼又縱容,她生母不在,這種事她自己又不懂,祖母不喜她連與她說這些的人都沒有:“有事不要心里忍——”著。
“知道,知道,說出來、做絕了讓別人不開心。”
“嗯,每天對著鏡子重復一遍。”項逐元理所當然。
項心慈無語的倒他懷里:“聽起來好像不講理的壞孩子。”
“那叫欺負我們的人不長眼。”項逐元幫她把沉淀下去的果露攪拌均勻。
項心慈看著他真心實意的樣子,忍不住將頭埋近他懷里打他!成天胡說!
項逐元笑著捉住她手腕。
項心慈打不著就咬。
項逐元倒抽口冷氣,每個分寸。
善奇頭垂到胸口,不該看的不看。
樓下的鐘鼓咚的一聲撞響,第一響、第二響……
項心慈從項逐元懷里起來,轉頭看向窗外。
項逐元側過身幫她衣服,頭發整理回原來的地方。
鐘聲落定,廣場中上百幅棋局旁已經站滿了意氣風發的眾人,圍在外圍的人越來越多,各處游玩的人都在玩這里趕,從窗口望下去,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如水流般向這里匯聚。
項心慈趴在單向透外的窗口,的看著外面的人群,讓他幫忙撓撓后背。
項逐元本不想理她,又覺得她今天受了委屈,不忍苛責:“這里?”
“下面一點”
“這里?”
項心慈高貴的點點頭。
項逐元習慣的伺候著她。
下方棋局在簡單的致辭后,已開始。
項心慈依舊趴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吃著大哥剝好,送到嘴邊的橘子,“她們怎么還不回來?”
“叫二姐、三姐?”
“你妹妹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了,又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叫她姐。”
“那項心艾對你不錯,也沒見你私底下叫她姐。”
“她娘不好。”
項逐元不跟她講道理,都是徒勞:“你總有理由。”
那當然:“項逐元,你覺得誰會贏?”
“我都沒看,又是剛開始,怎么知道誰會贏?”他又不是神仙,何況與她說她也不懂。
“看面相瞎猜嗎。”
項逐元笑話她能一律省下:“方法夠別致。”嘲諷意味十足,又剝了一瓣放她嘴里,可還是透過窗,向外看去。
項心慈不介意,卷入口中,滿滿的香甜,眼珠四下掃著,不其然看到人群中的明西洛,橘子平靜的吞下去,不用特意找,他太顯眼,想看不到也很難。
他沒有下場,以他如今的資質、地位,早已不用通過什么手段展露自己。何況他官路亨通,也不會與人爭利。
項逐元又剝了一瓣橘子,放她嘴邊。
項心慈看了看,心情很好的沒有一嘴咬掉他半個指頭。
項逐元突然看向她:“再咬我就自己吃。”
“不小心嘛,生什么氣。”神情不痛不癢。
項逐元瞪她一眼,拿起橘皮往她嘴里塞。
“唔——”項逐元!你找死!
與此同時,三樓的雅間內,項心素搖著團扇,看著房間內擺出的上百道棋局,聲音清脆活潑:“柳姐姐覺得誰會勝?”
柳雪飛笑笑,語氣溫柔:“才剛剛開局,總要再等一等。”
“現在看不出來嗎。”項心素有些失望,這樣她們就能優先去掉幾幅棋盤,菊香樓除了壓狀元局,還賭哪個雅間壓中的棋盤,勝率高,就能消費全免,雖然她們不差這點銀子,可誰又嫌名氣高。
柳雪飛笑而不語,不急不躁。她確實能大致估算出誰能進入前十,可若這些人問為什么她能知道,那便尷尬了。
她們柳家雖位列四大國公,但父親多病,祖父守孝,家中兄長心思不在仕途上,隱隱已不堪大用,這些年都是她在幫祖父議事,廣場中的年輕一輩,她不敢說都能說出一二,但確實對其中翹楚有所了解,壓前十不錯一二。
只是她是女子,又即將出孝,備論婚嫁,令國公府喜歡自己未來的兒媳婦精通庶務,可未必希望她精通外務,所以沒必要節外生枝。
“楊姐姐你看呢?”
楊夢嬌一驚,趕緊討饒:“項妹妹為難人,你問我女紅針線我或許懂一些,這琴棋書畫,可別為難我。”
陶子媚跟著楊姐姐進來,看著窗外,雖然沒有人故意忽略她,但在動則國公府千金、尚書令千金、總督千金面前,并沒有人提起她。
所以陶子媚看到下面熟悉的身影時眼睛一亮,立即拍拍表姐的肩,她要出去一下。
楊夢嬌正與柳姐姐聊著花樣子點點頭,讓她注意安全。
項心慈氣呼呼的,眼睛里閃著盈盈水光,趴在窗邊不理項逐元,太討厭了!
項逐元戳戳她的手臂,玩不過就生氣?
項心慈不理他。
項逐元再戳戳她手臂。
項心慈看到明西洛旁邊多了一個人,兩人似乎說著什么?項心慈有些疑惑?誰?紅顏知己?沒有印象的樣子,不過,比他那位小表妹看著有氣質一些,挺好的,應該會很幸福,幸福去吧。
項逐元看過去:“怎么了?”
“沒什么,覺得他們下棋很厲害的樣子。”
“不過雕蟲小技。”
“哦。”
柳雪飛看向窗外,目光不其然落在剛才下去的那位姑娘身上,又順著她看向她身邊的人,好似……有點印象。
楊夢嬌看過去:“姐姐看什么?”
柳雪飛聲音很低,只有楊夢嬌聽得見,示意她往下看,畢竟是夢嬌帶來的人,她知道一下為好。
楊夢嬌看了一眼,了然,難怪她要下去:“是明參中,城西大澇的時候,幫了我們不少忙。”
柳雪飛恍然,難怪她覺得眼熟,項侯爺門下明西洛,當初他還求學無門,如今已經是個人物。
五六年前,她與祖母從大福寺回府,遇到大雨,雨勢太大,只好在山坳中先躲一躲,碰到了同樣進來的明母。
那時候他是參試之年,急需老師指點,她母親見她們出身不俗,便求了過來,好在她來求佛帶了兒子的手稿,她幫忙看了幾篇經綸,署名便是明西洛,字體、文章皆很有見解,是實干一排,讓她印象深刻,于是建議其子試著見一見項侯爺。
誰能想到他真的去了,還有了今天的成就。柳雪飛倒也不覺得全是自己的功勞,也許他也有意選項侯爺呢,畢竟兩人取義上,有很多相通之處,容易引起共鳴。
但柳雪飛還是忍不住后悔,早知道就不提議令國公府了,他們府上又不缺人才,世子更是人中龍鳳。
想到未婚夫,柳雪飛臉頰有些紅,任她再冷靜自持,面對他也有女孩子的心思,只是還是后悔,該建議祖父收他為門生,也有位助力:“嗯,是個人才。”
“姐姐也知道他?”楊夢嬌立即來了興趣,頓時覺得口氣太過急切,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柳雪飛卻沒有捕捉她的失態,楊小姐沒有定親,欣賞一個人情理之中,何況她也沒有做什么,也磨人陶小姐接近對方,說明楊小姐很清楚,她與對方不可能:“知道一二。”
楊夢嬌已經收斂了情緒,語氣平靜:“那應該是很優秀了。”
明西洛要走,他無意與對方多說。
陶子媚快速將目光轉到他身后的小妹妹身上。
明西洛已經抱起妹妹轉身。
明阿寶在哥哥肩頭,好奇的看著她,如果不是前面遇到了那個好看的姐姐,她一定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姐姐,不過第二好看也很了不起,她眼睛好美,衣服也好漂亮。
陶子媚趕緊將荷包放小姑娘手里,笑容滿面:“這是一些糖果。”
陶子媚不敢接,抬頭看向哥哥。
明西洛平生的好修養險些殆盡,直接看了阿寶一眼。
明阿寶趕緊把糖還給漂亮姐姐,跟著哥哥走了。
詩正小心翼翼的看小姐一眼:小姐又何必,這位明大人明顯不識好歹,何須受這份委屈。
陶子媚握著手里的糖果,也看出來了,甚至覺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招了對方的不悅。
陶子媚皺著眉,不明白對方的好感怎么那么難得到,一點多余的情面都沒有!他現在傲著有什么用,留著讓別人糟踐嗎,等那些勢力找上她娶那個女人,看他怎么倒霉!
陶子媚憤憤的想著,不甘又委屈,氣死她了,她哪里對他不好!偏偏要被人辜負了他才知道什么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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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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