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洛站在邊緣位置,送帝駕的空隙也看到了四殿下身上那身衣服,簡約貴氣的奢靡做派,一眼就讓人注意到他,這樣的熟悉感讓他不其然想到另一個人。
一個如果他不刻意接近,與他毫無交集的人……
項逐元抬起頭,看著漸漸遠去的四殿下,突然看向父親。
項侯爺詫異的看向他:怎么了?
項逐元又回過頭,眉頭微皺:是他想多了嗎?
傍晚,項心慈洗完澡,躺在暗黑金文的搖椅上吃橘子,一雙眼睛大而不解:“出去玩?”
秦姑姑為她烘著發,焦耳為小姐涂著手霜。
項逐元看著這把椅子,莫名想到了那件相近的衣服,她什么時候打造的,他怎么不知道,神色卻毫無異常:“嗯,帶你出去玩。”
項心慈思索著捏了一瓣橘子放進嘴里,輕輕咬開,酸甜可口:“可你不是很忙嗎?”
你不是該不管不顧的高興接受:“最近不忙,特意空出了幾天時間配你。”
“真的。”項心慈眼睛里頓時迸發出光彩:“還是大哥哥最好了。”
項逐元莫名松口氣,坐下來,是他想多了吧,她與往常無異:“你們現在做男子穿的衣服?”
項心慈點點頭,還在想去哪里玩:“嗯,馬馬虎虎做著,男子的賣的不是很好。”但明天開始應該很好了,畢竟旭旭那么好看。
“怎么想到賣男子穿的衣服?”項逐元幫她剝著橘子。
“你不覺得很好看嗎?”
誰好看?項逐元手里的動作停下,突然又想到了四殿下,艷麗無雙的容貌,穿上那件繁奢的衣物,金貴到望塵莫及:“誰穿好看?”他語氣平平。
項心慈突然探身,笑瞇瞇的將一瓣橘子遞到他唇邊:“當然是哥哥,我家哥哥穿一定最威嚴最好看,矜持又莊重。”
項逐元看著她笑容真摯的樣子,突然直接張開嘴從她手里吃了過來。
項心慈見狀,立即摟上去,傻呵呵的笑著。當他心情好,發神經。
項逐元讓她抱著脖子,在身邊蹭,語氣溫柔的道:“四殿下今天祭天了……”
項心慈松開手,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似乎不明白大哥為什么突然提起國家大事。
項逐元揉揉她頭,心情不錯:“早點睡,明天來接你。”
“嗯,再抱抱。”難得項逐元這么大方。
項逐元將她頭推開一點:“別鬧,頭發還濕著。”
項心慈不依不饒的撒嬌:“已經干了……”
項逐元無奈:“抱一會?”
“嗯嗯嗯嗯。”
項逐元松開手,將她放回藤椅上:“顏色不好看,換了。”
“嗯。”干脆又利落。
項逐元使勁揉揉她的頭:“乖乖的。”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看向她。
項心慈疑惑的眨眨眼,想了想,主動又伸出一瓣橘子,要不然他為什么怪怪的。
“你吃吧。”項逐元轉身離開。
項心慈將橘子放嘴里,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
項逐元在門口突然回頭。
項心慈立即奉上大大的笑容,張開手臂要抱抱。
項逐元也跟著笑了,是自己想多了:“趕緊睡。”
清晨。
一排排衣服逐一出現在項心慈面前。
一樹樹耳飾被推進來。
一列列胸針、絹花、頭飾占滿了房間每個角落。
項心慈一襲長發垂膝穿了一件素色里衣,漂亮妖艷的目光認真掃過每一件衣服,
最后選出一件舒適綠的長袖對襟長襖,外面配了一層長絲垂紗,選了一條同色系蝴蝶結腰帶,一對大小蝴蝶不一的耳飾,頭飾是鏤空鉑金薄翼,胭脂色里摻了梁公旭的血,他的血紅的恰到好處,迷亂沁香……
項心慈覺得再沒有誰的血能將紅色暈染的這樣自然飽滿,既不喧賓奪主又低調清冷,散發著與他相似的清冽甘甜,即便是自己的血也染不出這樣的胭脂色。
項逐元套馬的手頓了一下,看向跑來的她。
她像一只成了精的天蠶地寶,優美華麗到極限的玉人出現在項逐元面前,不施粉黛的臉,依舊將身上的衣服壓的死死的抬不起頭來,好像……涂了口脂,不重,淡淡的掃了一層的感覺,讓她美的超脫凡俗、不在五行。
項心慈開心的轉個圈,依舊最想驚艷他的眼。只是……他不驚訝也沒有關系就是了。
項逐元心情都好了起來,為初冬的陽光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好看。”
項心慈低頭,將衣裙拉起一點:“鞋子呢?”都要夸到。
項逐元哭笑不得將她往車子上推:“差不多行了,上車。”
鞋子也很好看,但這不重要了,興致勃勃的問:“我們去哪里?”
“把你賣了。”
“賣了我給哥哥換輛馬車。”她踩在馬鐙上。
項逐元將她推上去:“我還不差那幾個銀子。”
項心慈又將窗簾拉開,睜著一雙比她身上衣服還用心的眼睛看著項逐元:“那我們到底去哪里嗎?”
項逐元神色溫和的牽著馬,跟在緩緩啟動的馬車旁,耐心又溫柔:“去看馬市。”
項心慈雙手趴在窗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馬市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買嗎……我們去花市嗎……不要,不要,我們去看冰花……哥哥,哥哥……”
事實證明,馬市非常好看、非常盛大。
初冬之季,邊塞之地大量馬匹涌入梁都,進行一年一度的銷售展示,其中寶馬、良駒數量更是數不勝數。
為了展示各自馬匹的優良性能,這里會有持續半個月的演出和賽事,大批量的賽馬、戰馬、家居用馬都在這里被交易到世界各地。
這樣盛大的集會,早已在每年立冬后固定的時間形成集市,每天可吸引數以萬計的人來此獵奇。
何況是馬匹這等日行千里的實用代步家畜,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誰不想買一匹,就是買不起的看看的人也數不勝數,男子更甚,誰不能對馬匹評價一二就不是男人一般。
項心慈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瞬間開心不已,她喜歡人多、喜歡熱鬧,快速向里面擠去。
項逐元眼疾手快的拎住她后頸,將人拽回來,不像話,跟這些人擠什么。
項心慈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身上,這些天靠梁公旭熟悉了。
項逐元沒有推開她,將她身體轉個彎:“這邊走。”隨后牽住她背后的蝴蝶系帶,免得她又亂跑。
項逐元玩的更高端,去的地方與剛才的喧鬧天壤之別,但這里并不冷清,相反更為熱鬧,更令人熱血沸騰。
這是整個馬市最豪華的賭馬售馬場所,非名駒寶馬無法進入。
項逐元直接帶她去了二層雅位,整個大型觀賞場地將巨大的賽事場包圍,幾乎橫款整做皇宮的軸線面積。
這里出來的馬,都是一等一等的千里良駒,無論從外形和姿態,都被精心呵護,俊美異常,油光滑量又傲氣十足家伙,瞬間吸引了項心慈的目光。
項逐元走到她身后,錦衣玉質的公子幾乎將她整個身體囊括在內:“挑選兩匹給祖父賀壽。”
場下的圓形巨大場地里,即將開始今天第一場寶馬障礙沖刺,樓下的觀眾席,已經坐滿了人。
項心慈興致勃勃抓住他的衣袖:“你說誰會贏?”哪匹都很漂亮的樣子。
項逐元剛想讓人把周圍的帷幔放下,被他扯得只能看向下面。
旁邊已有人走了過來:“令世子?”
項逐元轉頭看過去:“施伯父。”工部尚書施剛,前段時間因為心慈修水道沒少麻煩對方。
項心慈扯著她的袖子,不高興他理別人:“問你話呢。”
項逐元匆忙看一眼,回她:“左邊第一匹。”又守禮的看向施剛:“施伯父也來看馬。”
施剛今年五十有八,對于同層次的人來說,他溫善好相處,是個老好人,他驚了一下,不自覺的看眼項逐元身側沒眼色的女孩,敢如此與項逐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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