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慈思索著喝口茶,不失為一個辦法:“你喝。”
不想喝,明西洛看著眼前做工考究的茶杯,碧玉的杯身,仿佛鑲嵌上去的花瓣,與這個房間的一切相得益彰,華美又講究,明西洛只想到一個詞,華而不實。
可,能不喝嗎?明西洛嘆口氣,還是端了起來……
項心慈剛回來,就被站在院中的項逐元嚇了一跳:“你怎么沒有聲音。”轉身向內走去。
秦姑姑剛想問安。
項逐元陰沉著臉跟上項心慈,奏折是你蓋的?心中煩躁,為什么去碰那些東西!而且跟梁公旭在一起就那么開心!
項逐元看著她笑容未退的臉頰,心里控制不住的無名火起:“去哪了?”
“天衢苑。”
項逐元聞言,心里沒有他說的好受,他不喜歡這兩人在一起。今天一天更是隱隱焦躁,像是被人搶走了獨屬于他的人,并且給她找了更廣闊的世界,可以輕易扯動大梁根基。
那樣的力量,擺在臺面上送給她,她是不是覺得很好。
項逐元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越來越不安,梁公旭為她呈現的東西會讓人上癮,到時候……“今天的奏折是你蓋的?”
項心慈不太在意:“就隨便蓋了兩下。”
那是隨便兩下的事!“這種東西以后不要碰!”
項心慈看他一眼,怎么突然發火:“知道了。”回答的不痛不癢。
項逐元聽著她的口氣,瞬間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向后拉:“那東西就不能——”
項心慈順勢倒在他懷里,眨著眼睛攀著他肩膀,溫柔的看著他。
項逐元無力的松開手,努力讓自己找回平時的冷靜:“這不是你能玩的,你認真一點,朝廷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那些人早晚會打聽到是你蓋的。”
項心慈看著他笑,踮起腳想在他耳邊說話,發現夠不到,一把將他頭壓低,湊過去:“你想蓋什么,我幫你蓋啊。”
項逐元覺得無奈又心累,他看她最近玩的太瘋什么話都敢說!又急忙跟上:“這事不是開玩笑。”
項心慈邁入大廳,解下外袍,擠出一個笑容:“你能不能別嘮叨了,以后不蓋就是了。”
秦姑姑急忙接手。
項心慈向里間走去。
項逐元聽著她不耐煩的口吻,跟上,是因為梁公旭!梁公旭能給她的更多!脾氣幾乎控制不住:“你以后少出去!少跟不該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知道了。”敷衍了事。
你的知道什么!
項心慈繞到屏風內。
項逐元站在屏風外,看著一件件衣服掛在屏風上,包括最有一件里衣,冷肅的原地站著沒有走:“你別敷衍我。”
項心慈從屏風后走出來。
項逐元扭了一下視線又轉回來。
項心慈長發散下,穿著單薄的睡袍嗔他一眼,向浴室走去:你以為會看到什么。
項逐元瞬間跌坐在椅子上,人也慢慢冷靜下來,他在干什么,這根本不是他。
項逐元讓自己冷靜下來,恢復一貫的神色,他如果自亂陣腳,才是滿盤皆輸,“我說話不管用了。”
項心慈站在浴室門口,回頭:“哥,要我發個誓嗎?”你說的話什么時候都管用。
項逐元沉靜的看著她走進去,就這樣坐在她這里,香爐里的香緩緩升起,他的神色也越發平靜……
他如果鎮不住,等待他的就是被她吞噬……
昨晚,雪下了一夜,今早白雪皚皚,城西更是銀光素裹,萬里素稿。主干道上的雪被清理出來,街頭巷尾的人穿著厚襖開始奔忙。
荒野山上。
“啊——!”項心慈抱著緊閉雙眼的梁公旭從半山處的雪坡上急速滑下去。
梁公旭驚嚇的瞬間將頭埋在她懷里尖叫。
雪橇風馳電掣的停下,放到極致的風聲漸漸停歇。
項心慈臉頰通紅:“好玩嗎?”
梁公旭感受著速度帶來的心跳,不堪負荷的靠在心慈懷疑,大力點頭,那種感覺好像……他能騎馬射箭了一樣。
壽康公公著急看著殿下,確定殿下真的沒事,松口氣,這運動太刺激了……殿下受不住。
“再來一次?”
“嗯。”
侍衛們將兩人重新拉上,輕輕一推。
項心慈張開雙臂。
梁公旭緊緊的抱著她,勇敢的睜著眼,乘風破浪一路到底,叫的他咳嗽不止,費力的趴在她肩上喘xi,卻難掩眼中興奮的笑意:“還要再來。”
一次,兩次,三次。
壽康公公抱著大蝸牛,身后跟著太醫,嘴角含笑的看著兩人。
秦姑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縫荷包。
時間一分分過去。
兩人再也玩不動了,壽康公公急忙命將人帶到暖房擦汗換衣。
暖意融融的新房內,已經鋪上毛毯、掛上紗賬、沉重的實木紅杉座椅肅穆的陳列其中。
項心慈穿著換好的里衣,將新得的布料披在他肩上,手里剪刀快速的轉著,腦海中衡量完想要的款式,利落的給他裁新衣服。
梁公旭抬著頭看著她。
項心慈認真冷靜,男孩子就要時時新鮮,處處金貴,讓人一看,就賞心悅目到想咬一口才完美,尤其他長的這么好看:“全梁都因為你男款多賣了三倍。”
梁公旭聞言甜甜的笑了:“幫到你了嗎?”
“幫大忙了。”
“我還有很多好看的皮子,都送給你。”
“嗯,正好,我想再裁幾個大氅,最近總覺得氅的款式不夠新穎。”項心慈靈機一動:“我給你裁個氅。”
火紅的大氅從尾部剪斷,腰部微收,袖籠做上,放寬,再放寬,邊緣滾上一層上好的黑色狐尾……
梁公旭看眼壽康:好看嗎,像睡袍一樣。
壽康笑著:好看,非常好看。
項心慈讓他站起來,看著他少年修長的身形穿出的這套大氅,項心慈看了很久,緩緩將他抱住:“你怎么這么好看……”
梁公旭禮尚往來:“你也好看……”
對“一起好看。”項心慈幫他將外氅脫下來,繼續細節里面的衣服。
“四殿下,明大人求見。”
項心慈抬頭,他來干什么,不是把剩下的折子都交給他了,自己做主就好。
梁公旭看眼項心慈。
項心慈看著他。
梁公旭道:“讓他進來。”
明西洛猶如進入另一個季節另一個世界,一路荒涼之后,這里紙醉金迷、金樽玉盞、迷離詭異。
金雕玉砌的少年像木娃娃一樣坐著不動,同樣美到讓人窒息的少女,站在他身旁,纖細柔白的手指放在他肩上,白凈到刺眼。
明西洛收斂心神,一瞬間知道又不知道他為什么冒著抄家滅祖的危險,在這里陪小孩子過家家:“見過四殿下,見過七小姐,人選已經談妥,明日出發。”
就這?
梁公旭不吭聲。
項心慈沒有任何芥蒂的笑了,如果連肯定別人的努力都不會,怎么走的更遠:“辛苦你了。”聲音清靈溫暖,帶著上位者撫慰人的肯定。
明西洛看她一眼,快速垂下頭,才發現她僅穿了素色里衣,面紅耳熱尚沒有爬到耳根,想到她是在四殿下面前穿的如此隨意,紅暈一點點退下,孤傲清冷。
項心慈手里拿著剪刀,對他笑笑:“要喝茶嗎?”
明西洛回神:“不了,下官告退。”
明西洛站在外面,看著這片熟悉的蓋了白雪的山,往日不準人碰一下的花田,此刻停著雪橇和來來往往的清理的侍衛,而他因為一點小事從城內一路過來,看到的是兩人坦誠融樂的樣子!
明西洛心里突然憋悶,返身想回去,又停下,可不甘涌上心頭,明西洛轉身回去。
“你很喜歡他?”梁公旭的聲音帶著少年的氣息不足。
明西洛剛要掀厚重簾子的手頓住。
兩旁的侍衛看著他:聽墻角?
項心慈停了好久,久到壽康公公給了她一樣顏色,項心慈毫不猶豫的:“嗯……”
明西洛緊繃的心弦落地,說不上心里什么感覺。
項心慈聲音輕快的附贈一句:“很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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