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洛察覺到她身份,使他探聽消息造成了很大的阻礙,一個十多年在梁都查無此人的人,不出現時,梁都可以沒有她一點消息。仿佛那個鮮活的、一顰一笑出現過的女子全部存在幻想中。
這種感覺,讓人無從下手的煩悶。
明西洛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袖口上的紋飾,捉摸著是不是關系太生疏,還是要近一點。
星垂看眼倩姨,走過來,曾經一說話就臉紅的少女,經歷過太多事后,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見過明大人。”
明西洛與她不熟,簡單的與倩姨告辭后轉身離開。
星垂快速轉身,張張嘴,最終沒叫住她。
倩姨看著,嘆口氣:“為什么不問?或許明大人有辦法呢。”
星垂苦笑,或許吧,她還不夠世俗,在他面前還拉不下臉面。看客中有人看中了她,她有兩個選擇,給對方做妾和不明不白的跟著對方。
樂藝坊雖不是不干不凈的地方,但也少不得不干不凈的東西,明大人無妻,又是這樣的男子,她怎么可能沒有想過,如果必須要找個人依靠,她希望至少是……他……“再說吧。”
“你呀,就是心氣高。”明大人的視線就沒有落在她身上,想等明大人開口求她,談何容易。
不如現實點,主動服侍,說不定有一線生機,以后也能念一份舊情。否則以后明大人仕途順暢,星垂這樣的女子只會前仆后繼,哪還有一點情面可言。
還是不夠果決。
一大早,葳蕤院內。
景嚒嚒就被驚醒了,消沉了幾天的七小姐突然像換了一個人,霹靂乓啷開始折騰。
從睜開眼,練舞練到虛脫,吃了早飯,像滿血復活一樣鉆到后院調香脂、弄顏色、下午不斷的畫稿子、磨指甲,打絡子,晚上直到跳舞跳暈過去,自動睡覺。
她私底下問秦姑姑要不要請位大夫看看。
秦姑姑讓她少操心,說小姐快好了。
這叫快好了,景嚒嚒目瞪口呆,行吧,她是新人,秦姑姑既然這么說,一定是對的。
“景嚒嚒,景嚒嚒在嗎?”
景嚒嚒從花圃中抬起頭。“這呢。”
張嚒嚒愣了一下,立即擺出笑臉,或許人家喜歡花呢:“您可有時間?老夫人請您過去。”
景嚒嚒因這客氣的語氣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好。”
凝六堂內。
項老夫人笑容和藹的將景嚒嚒請到座位上。
景嚒嚒有些不適應,在葳蕤院做慣了粗活,都要忘了她是太妃宮里出來的教養嚒嚒。
但到底是宮里出來的,見此情景,立即找回平時的端莊,端坐在座椅上,四平八穩,儀態萬千:“老夫人安。”
安,安,項老夫人笑容不變,也是真看中對方:“嚒嚒最近辛苦了。”
是不輕松:“老夫人言重,不辛苦、不辛苦。”
“七小姐最近可好啊?”
景嚒嚒頷首:“回老夫人,七小姐端莊賢淑、秀外慧中、人又嫻靜雅正,是再好不過的姑娘。”
項老夫人有些不太相信,這是她那七孫女?平時三句話不如意甩袖就走的人?
可也說不定,都是要成親的大姑娘了,心里不定怎么著急,想必也知道輕重,想著好好表現,算她大事上不糊涂,項老夫人松口氣:“都是嚒嚒規矩好。”
“哪里,是府上規矩好。”景嚒嚒不認。
項老夫人聽人夸自家,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嚒嚒太客氣了,就是,有件事我想問嚒嚒?”
“老夫人請講。”
項老夫人覺得這樣問有些尷尬,但對方是項七的教養嚒嚒,相比這些日子也知道她的脾氣,也就沒什么不好開口的了:“府上過壽,七小姐可是能出來待客了?”
這話問的:“有何不可?”景嚒嚒做戲做全套,臉上的詫異神色都擺的恰到好處。
項老夫人更滿意了,好,好,總算解決了一塊心病,以后出嫁了,父慈子孝的,她也能喘口氣,也讓兒子喘口氣,免得跟著她操不完的先:“景嚒嚒教導有方,功勞有佳,賞白銀十錠。”
景嚒嚒心里頓時發苦,她逞的什么能,七小姐現在最好就不要出門!面上卻絲毫不顯,臉不紅氣不喘的應下:“多謝老夫人,老夫人客氣。”
景嚒嚒轉頭回了葳蕤院,趕緊把銀子推給秦姑姑,愁的頭發都要白了:“求姐姐說句話,小姐能出去見客嗎?”這萬一不能……
秦姑姑將銀子推給她,聲音溫和:“這是做什么,有話直接說就是。”她沒有用銀子的地方,而且她還挺喜歡這位妹妹,做事利落,又認得清形式。
景嚒嚒沒接,推的更起勁了,著急的將老夫人的話一五一十的重復一遍。
秦姑姑笑笑:“你管那些做什么,老夫人給你,你就放心拿著,小姐要出去自然會去,不喜歡出去就不出去,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您老說的輕松:“老夫人硬請呢?”小姐這狀態,萬一在外面發起瘋……不是,而是定了親的姑娘家,又是定的如日中天的容家,府上來了這么多親眷誰不想看一樣,請七小姐出去見客,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老夫人不會。”老夫人比誰都怕小姐不給面子,讓她難看。
“可萬一呢……”
沒有萬一。
“那萬一小姐自己出去了呢?”這個狀態出去?懂吧,現在的狀態。
“那就是誰撞到誰倒霉,與我們沒有關系。”
景嚒嚒聽著如此不負責任的話,頭皮都要掀起來了:“……賓客那么多,萬一沖撞了誰,傳出不好的名聲……”
“愛傳什么傳什么,禁足嗎?打壓嗎?”隨便怎么樣,秦姑姑擔心的是,這都吃了四五天的藥了,怎么進展這么慢:“你沒事的話,我去看看小姐。”
容家未過門的當家主母能隨便傳什么嗎!“您去。”您底氣還真足,到時候請四殿下過來不成,即便那樣,也不能開罪了令國公府啊,景嚒嚒又想到七小姐還有令世子,開罪什么,前面的主子撐著腰呢,女眷得罪死了又有什么關系。
可……景嚒嚒看著桌子上未被帶走的銀子,萬分后悔怎么就接了這燙手的生意,急忙揣著銀子出門,好不容易碰到焦耳,趕緊抓住:“好閨女,咱們聊聊……”
焦耳詫異:“小姐讓我把盆拿過去,等著急用。”
景嚒嚒聞言,急忙放開手:“那你快去,別去晚了!”晚一會,跪一晚上,她這是造了什么孽。
令國公,壽宴越來越近,令國公府一派熱鬧。
府里的客房早早收拾出來,遠道而來的親眷早已將客房住滿,丫鬟婆子們被抽調去各房各院幫忙,平日沉悶的宅院,如今仿佛活了過來,熱鬧非凡。
戲臺唱起了大戲,雜耍表演應有盡有,
表小姐們、小姐們,表姑奶奶,老姑奶奶齊聚一堂。
遠方表侄、宗族男丁,不論門第、家世也趕了過來,沾沾令國公大壽的喜氣。
項府的小姐們更是忙碌,招呼不完的表親姐妹、閨中朋友,衣服、頭飾也要加緊挑選,不要墜了令國公府的威名。
盛世華裳的胭脂、水粉、新衣,因為令國公府的壽宴,訂單排到了令國公壽宴當天,繡娘們日夜不停的趕工。
宮中硝煙四起,項家的壽宴就辦的越和平康健。
在幾乎要普天同慶的老國公壽宴里,唯獨葳蕤院原封不動,仿佛感受不到壽宴的氣氛,一片暮色沉沉。
七小姐甚至沒有聽外面的表演,讓秦姑姑焦頭爛額。
景嚒嚒戰戰兢兢的跟著莊婆子,覺得全葳蕤院就這位婆子還有點人情味,其她人都不正常:“你說怎么辦……怎么辦,馬上就要壽宴了……怎么辦……”
“你能不能別念了,你天天念我耳朵都長繭了。”
“那您想想辦法啊……怎么辦……”
“秦姑姑她們不是說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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