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逐元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也僅僅片刻便恢如常,未婚妻的名字他當然不陌生,陌生的是從小七口中說出來,仿佛……有了一種不切實際的陌生感……
項心慈等了一會,沒有聽到回答,以為他沒聽見,不禁使勁掐下他小拇指又趕緊松開,下巴抵著他胳膊,又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了一遍,卻心虛的不敢看他。
項逐元尚沒理出頭緒,下意識開口:“自然會喜歡你。”
項心慈瞬間像被人踩了尾巴!聲音都尖利了幾份:“我稀罕!”
怎么說話!項逐元用筆桿敲下她腦袋。
項心慈瞬間踢了椅子!快速站起!目光燎原的瞪著他!像只氣到極致的蛤蟆!下一刻就會爆的四分五裂!
項逐元卻看到她眼里仿佛要哭出來的委屈,頓時目瞪口呆,心思瞬間煩亂!沒有任何章法的將筆桿遞過去:“你……敲回來……”
項心慈哐當當的將凳子勾回來,嘟嘟囔囔的重新坐下!發狠一般開口:“誰稀罕!”腦袋重重的砸他胳膊上!心里卻像堵了什么一樣,頓時掀起他的衣袖!抱起他的胳膊使勁咬下!
項逐元怔怔的看著她,似乎有什么……又似乎輕柔的落下,落在他心底壓石他一天來的不安,讓他得以深深的喘口氣,除去一天的疲憊和不擇路,目光繾眷的看著她,帶著窗外的雷光也照不清的溫柔。
項心慈咬完,理智回籠,想到嘴里的肉,終于有了絲不好意思,悄悄的松了牙,心虛的給他擦擦,聲音小的柔不可聞:“疼了吧,都出血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給你舔……”說著就要伸頭。
項逐元瞬間捏住她腦袋!咬牙切齒:“腦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你捏啊!有本事捏死我!你捏死啊!”項心慈不依不饒的把腦袋往他懷里送!敢大力抓她!你有本事現在就捏死我!
項逐元無奈的卸了力道。真是個祖宗。
項心慈如斗勝的母雞,整整被自己甩亂的頭發,老老實實坐好,將他袖子拉下來,驕傲的枕回他胳膊上,當沒發生過那回事。悄悄的拽了自己頭發繼續畫他掌心的紋路:“哥,你以后會不會有了嫂嫂就不疼我了。”畢竟柳雪飛那東西,不是普通的女人,難對付。
項逐元靜靜的看著她落在自己胳膊上的長發,發絲從桌以上一路鋪下,直到落到他腿上……
項逐元突然精明了一點,沒有不過腦子的回這個問題!看著他掌心的黑發,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就這樣聽著外面的雨看著身側的人,外面的紛紛擾擾都淡了些,這樣的怠懈令人警醒。
“嗯?”怎么又不回話了!!
項逐元思緒有些遠,這一刻無比看不上此刻的自己,他這一天在驚慌什么,這一刻又在得意什么,哪一樣是他該做的。
她還是個孩子,就算任性些,功利些,她也還小,還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此刻愿意停在這里只是她還不懂事,可他一點點的誘導她想做什么!過分的干預她的生活目的何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項心慈推推他。
項逐元自厭的不回神。
項心慈停下動作,轉過頭看他一眼,手指壓住他的袖籠,搓著上面的銀線,目光悠悠的:“喂!項逐元!”
項逐元斟酌的開口:“孩子氣……”聲音不高。
項心慈聽到,不生氣也不失望,重新轉過頭躺好,安分的捻著他衣袖上的繡線。
無論他回答什么都沒什么意義。因為她有答案,被他用一輩子的時間寫的密密麻麻、不透縫隙。
可寫的再密又如何,那也是因為現在回頭看才覺得無比值得珍惜,也就是說只有寫完了才值得回味,寫不完都是殘篇!
她也不是沒想過,如果他不能離開他的位置,那么她走過去呢,義無反顧的走過去,就跟著他,什么都不要。
可是往后呢?四十多的她不是現在,她能百分百肯定,她會失了光彩,失了身上那份可能被追逐的光。
她不相信委曲求全得來的東西會長久被珍視,她現在就是那么做了,感動的也只能是曾經的那個自己,而不可能是現在的項逐元。
這個男人的目光會一直往前看,就像她面對更廣闊的世界,會遇到明西洛會遇到上官子都,外面有太多的不可預期,他如果妥善了安置了自己,也會有他的不可預期。
她豈能甘心!
再說,她若停下,把她帶到這個世界的爹爹豈不是會很傷心。
她也曾為人母,知道,寧愿兒女討人煩些,也不愿她為了誰去要生要死!
項心慈的手重新壓下他微微彎曲的小拇指,她只信死了的項逐元,不信現在的項逐元!“哥——”
“嗯。”聲音沉沉如外面的悶雷。
項心慈聲線俏皮已無憂無慮:“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嗯?”
玩!我輩子是不是更能讓你生不如死!“就是你更疼我還是疼嫂嫂。”
項逐元嗤之以鼻,不應聲,也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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