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奇恭敬的等著。
過了很久,項逐元才接過來。
葳蕤院內。
項心慈歪著身靠在軟塌上,把玩著從青蛙肚子里吐出來的一頁牛皮紙,突然覺得容度挺有意思,至少……為達目的,肯費心思。
他問她,手里握有什么?真正擁有什么?可曾為想要的未來賭一把?是不是都在等著別人給予?想不想一切掌握在手里?
然后附上他母親的戰旗,一張有別于大梁國的巨蟒盤島圖。
項心慈看到圖的一刻,心思才真正動了一二,她記得柳雪飛最艱難那一年得到過這股勢力的幫助,才能凱旋歸來。
項心慈當時沒有關注,誰管那些朝堂上的事,不要少她一針一線就完了。她后來想當皇帝,也是嫌那些人嘰嘰歪歪的朝臣沒完沒了的詛咒她,她就要讓那些人好看。
原來那是容度的母親嗎,一位不與丈夫生活在一起,獨霸一方勢力的母親。容度倒是會舉例子。
項心慈放下那張紙,在想,她有什么?又憑什么覺得一定會的嘗所愿?就憑她天天坐在這里,等著天上掉餡餅?
項心慈想著想著突然笑了,自然是憑自己的美貌,難道憑本事?美貌也是長在她臉上的本事,難為她能將五官運用的這么好,真是了不得。
項心慈陶醉的看著鏡子里的一張臉,項逐元、明西洛、就連容度不是也喜歡這張臉的樣子,要不然容度何必使這么多小心思。
不過……項心慈慢悠悠的琢磨著,好像……莫云翳不是?莫云翳……
“小姐,小姐!您去哪里?”
項心慈一雙干凈如墨的眼睛茫然的看眼周圍的環境,才將出府的玉佩收起來,換上普通的壓綴,一個人坐在眾生入色二樓,透過窗看著下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店小二頭早已不敢有任何怠慢,盡管她一錠銀子也沒付,還直接上了二樓,可單憑她那一塊慢悠悠收起來的玉,什么都值了。他還要看好周圍不能被任何不長眼的沖撞到:“小的這就為您上茶。”
善奇驚訝的看著來報的侍衛:“小姐出去了?一個人?”小姐一個人怎么敢出去!小姐從來沒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待人走后,急忙向正衙而去。
項逐元瞬間起身,官袍因為他過于急切的動作帶著折痕快速從座位上起來,下一刻,又克制著一點點坐下:“她一個人。”聲音憋悶沉重。
“是。”
項逐元揉揉沒心,聲音已經恢復平穩:“讓善行把她帶回來。”
“是,世子。”
項心慈不確定他會不會從這里經過,但過不過有什么關系,就當出來走走也好。
項心慈沒有想過什么東西是不屬于她的,在她的記憶里,一切都是她的。
項逐元的是她的,婚后,明西洛的是她的,所以哪樣都是自己的,伸手就能夠到,夠不到的時候撒個嬌就能夠到。至于依賴她人獲得的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項心慈不屑于顧,那是下的功夫不夠足,她可認真了。
項心慈不以為恥,言官們喊破嗓子的話,繼續喊好了。
項心慈突然慢慢的推開窗,目光一掃剛剛的不在意,帶了一縷若隱若現的、似有似無的隱忍留戀,仿佛有無盡的話要說,又說不出對方滿意的話,只能讓事情在那里塵埃落定,只能隱忍下所有的喜歡思念。
這種復制的情緒似乎連自己都覺得無恥,又縮了回去。
莫云翳猛然勒住了馬繩。
街上頓時引來小小的騷亂,擲果盈車只為青年一個回眸,可又礙于是莫國公府從來不喜這些的公子,都忍不住收斂些,只敢丟他身邊的侍衛,不一會侍衛身上就掛滿了姑娘們含蓄的心意。
莫云翳下馬。
眾生入色的小二立即迎上來,還沒有向莫世子展示今天的對子,迎面抱住韁繩,莫世子已經直接進去。
店小二也不敢攔,小心的牽馬下去。
莫云翳站在那扇門外面。
二樓伺候的店小二垂著頭,早已學會看見的當沒看見。
項心慈保持著剛才看著窗外的姿勢,好似不知道有人已經站在了幾步之外。
莫云翳隱忍再三,還是一腳踹開了門!
店小二瞬間打個寒顫,驚訝的看過去:不,不該推門進去!這!完了!要出事!趕緊上樓尋老板。
項心慈驚的看過去,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像濃墨潑出來的黑夜,濃到化不開,見到是他,項心慈眼里的淚痕瞬間收回去,倔強的轉過頭,冷厲布滿全身,誰也不看!
莫云翳腳步瞬間僵在原地,看到她的一顆,心里做好的萬全準備土崩瓦解!憋在心里的怒氣,一如那晚一樣,發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只能內傷了自己!
這些時日,她想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面前,還如第一次見面一樣,即便是粗布素群,也瞬間恍惚了他的眼,她憑什么!
項心慈不動,任房間中莫名的壓力滋生,竟然還能用,他喜歡自己什么?
莫云翳不動,他怕他忍不住掐死她,縱然她祖母有錯,她就可以——那她現在又想算計什么!
項心慈突然起身,繞過他就想出去。
莫云翳瞬間拽住她,一把將她甩在墻上。
項心慈疼的倒抽一口氣。
莫云翳愣了一下,已經欺身上去咬牙切齒:“你想干什么!等在這里在做什么!后悔!還是覺得我祖母病的還不夠重!”他拒婚,哈哈,他竟然拒婚,祖母才氣成那樣,
項心慈使勁推拒著他,眼底蒙上一層水霧,卻依舊倔強:“放開我!”
莫云翳卻靠的更近,呼吸落在她發絲間,寸步不讓:“你是不是很滿意。”
項心慈鼻息間都是他的氣息,卻覺不允許自己落了下風,只要他沒有第一時間掐死自己,那么主導權就第一定能在自己手里,項心慈突然抬頭看向他。
兩人的呼吸幾乎撞在一起。
莫云翳快速后退一瞬。
項心慈卻沒有趁機跑,她直直的看著他,無限依戀又孤注一擲,瞬間抓住他的衣袖,眼睛里跳動著足以燃燒一切的火焰:“你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里!什么都不管不顧!”
莫云翳震驚的看著她!落荒而逃!
項心慈靠在墻上,慢慢的整理著衣襟。看樣子是可以慢慢養著了,就是有些可惜,別以后還沒有用上就死了。
“小姐,屬下來送您回去。”他剛才上樓時候遇到了莫世子,莫世子為什么在,七小姐來見莫世子?
“走吧。”
要告訴世子嗎?想到世子最近與七小姐鬧的不愉快……
容占奎看著侄子心情不錯的樣子,無奈:“不是還沒有應下,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我是高興父親不日要來京城。”
“原來時我會錯意了。”
“當然。”
容占奎搖搖頭,隨他去了,男孩子嗎,經歷過幾次就淡定了,第一次難免會情緒外漏了些。
昨夜風過,今早又是一個晴天。
焦耳將一本本琴譜擺在院子里晾曬:“這都要立秋了,還這么熱。”
焦迎搬出一把把琴:“總比下雨要好吧。”
“幀娘子來了,里面請,東西這么快就出來了?”
苗幀娘不敢托大,垂著頭,心情激動的趕緊讓人抬著染好的布匹進來。七小姐給的顏色真是卑職,市面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她也是第一次見,上色均勻飽滿,色澤自然,有其那匹果青色,那么跳脫的顏色,小姐給的染料卻非常壓重,混合了灰又不是灰,沉穩又爽利,東南、東西都染不出這樣的顏色。
這樣的好看幾種新花樣,如果能陳列出去,就是獨一份。
苗幀娘抬頭,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縱然是見慣了七小姐的用度和大手筆,此刻也被再次煥然一新的室內擺設亮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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