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逐元看著她,目光溫柔的拂過她臉上每一個表情,卻不是事事都能依她:“你讓我堂堂一個世子,自己洗漱。”
項心慈枕著他手背,疑惑: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就像你不用自己穿衣、用冰時不用自己搗一樣。萬事不用親力親為。
胡說。
項逐元無奈,她不懂,也無意跟她爭辯,抬起一根手指,猶豫了一瞬,還是順從本心,戳戳她軟軟的臉頰,還有酒窩。
項心慈不知道怎么回答,很煩的推開他的手,不解的鉆入水中,游了一個來回,又轉回來,下巴重新搭在他的手背上,看著他:“那我也要善奇幫我洗漱。”
項逐元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目光一暗,大手敷上她的頭上,將她按在水里清醒清醒。
項心慈直接脫離她的掌控,鉆入水里,一躍好遠,距離遠了,才轉過身漂浮在上面看著他:“我就要!”
項逐元哭笑不得:“過來。”
“那你長手了嗎?”
“……”項逐元無奈的繞到另一邊,將她撥回來,按在自己剛剛做的位置上,伸手接了她頭上的發帶,濕透的長發散下來,項逐元耐心的幫她抖開。
你抖什么!“頭發不是這樣弄的!”你當你抖紙。
項逐元恨不得給她一拳,能伺候她已經不錯了,動作卻輕了一些,先用水將她頭發打順,才拿出旁邊的木梳幫她通發。
項心慈安分的坐著,像一只乖順卻還在生氣的魚。
項逐元忍不住用力點她腦袋兩下,沒完沒了:“以后就長手了。”
項心慈聞言臉上立即露出一抹笑,頭微微后仰靠在他胸口的位置,想了想,臉頰微微向右獎勵的蹭蹭他的手臂。
項逐元沒有躲,木梳穿過她每一根發絲沒有一點停滯。
項心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乖巧的目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慢慢陰暗,這個令人厭惡的人……
項心慈蹭著他掌心的臉頰,緩緩向上……(見段評區)
項逐元另一只手突然握緊梳子。
項心慈仿佛渾然不覺,手——
項逐元毫不猶豫將她推進水里。
項心慈又快速從水里冒出來,向他撲去。
項逐元呼吸不暢,但依舊極力壓住她,按入水中,語氣祈求又卑微:“去游一圈。”
項心慈不。
兩個人僵持著。
項逐元的力度越來越小。
項心慈唰的一下從水里冒出來,向他撲去!(見)令國公府,就該是最骯臟齷齪的地方!
項逐元不敢再讓她鬧,手快速拽過旁邊的毛巾,瞬間裹住她的人,將她控制住,拉開兩人的距離。
項心慈突然哭的像個孩子:“你不疼我嗎?
“不要胡思亂想,你是我妹妹,怎么會不疼你。”
無恥!你胡說!妹妹!項心慈突然墊腳,快速探身!
項逐元失手的將她扔進水里,濺起一片浪花,目光暗沉,眉宇間怒火大盛!她敢!
毛巾很快散開,項心慈笑的不可遏制,重新游到池沿,趴在邊上看著她,單薄的衣服貼著她纖弱的肩膀,無辜又可憐。
項逐元收斂下情緒,重新走過去,他心里清楚,他絕不可能做出不恥的事,這是他的底線,可還是想安撫她:“你聽話。”
項心慈蹭蹭他掌心,深情乖巧溫順。
項逐元眼中錯綜復雜,她怎么就不懂,,他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是正人君子,只要他想什么不可以,這座宅子里的一切,什么事能出去,更何況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外人的妹妹,
只要他伸手就能掐死的妹妹,她還敢挑釁他!不知天高地厚!
項心慈不怕,她生的悄無聲息,死的也沒想過轟轟烈烈,但只要這座府邸的他明白,高高在上的他不過是一個隨便就能廢了的廢物,沒有他自己想的那么了不起,他不做只是那些人無能,引不出他的心魔。
這就是這里從根上腐爛的開始!到時候,哈哈,誰哭!
項心慈猶如攀巖的猴子,急速向上……
項逐元的手掌緊緊扣著水池的青石邊緣,青筋如遒勁的根系,他不是在對著她,而是這么多年悄無聲息滋長的貪!
項逐元突然扣住她的頭,按住她腦袋,目光陰狠:“我警告你——”
項心慈怎么會聽他的……
項逐元不管不顧的將他推入水里!眼里都是隱忍的血絲!
項心慈任憑自己跌入水里,下沉……下沉……下沉……
項逐元久久不見她浮上來,眼里的怒火頃刻間蕩然無存,瞬間跳下去將她撈上來。
項心慈已經昏了過去。
項逐元看著此時的她,突然哭笑不得,生病了不好好睡覺,偏偏要來她這里作妖,活該。
項逐元已經沒了剛才怒火,溫柔的將她裹好,從浴房帶出來。
鄭管家端著茶水剛過來,不敢置信的看著世子懷里的人?七小姐不是在書房?不是,七小姐怎么會從浴室出來?
項逐元沒假他人之手:“點安神香。”
“是。”鄭管家又有些疑惑:“七小姐,這是中暑?”
項逐元聲音沒有起伏:“她剛從別莊回來,身邊帶了一個新人,可能不知道忌諱,關了門。”
鄭管家瞬間懂了,七小姐這個毛病不嚴重,立即轉身:“奴才去讓人煎藥。”真不嚴重,只要不是七八個門同時關,問題不大。
鄭管家又趕緊回來:“要不要讓秦姑姑來為七小姐換衣服……”
項逐元已經將她放在床上,正打算抽她腰間衣帶的手一頓,起身:“叫過來吧。”
“是。”鄭管家撒腿就跑,他沒有別的意思,真沒有。他本意是問一聲需不需,不需要還有緋姑娘不是嗎,世子千萬別理解錯,他不多事,不過是一些事而已,虱子多了不怕癢。
項逐元站在窗邊。
秦姑姑已經戰戰兢兢的幫小姐換好衣服,蓋上被子,身處這座府邸的權勢中心,在充滿世子氣息的壓抑空間里,讓秦姑姑渾身不自在。
她做好一切,一動不敢動的守在小姐身邊,哪里也不敢亂看。
項逐元突然開口:“莊婆子?”
秦姑姑立即跪下:“是。”
“剁她一只胳膊。”
秦姑姑不禁打個冷戰:“回……回世……子,小姐就用她力氣大。”
項逐元語氣諷刺:“難怪能推動那么重的門。”
秦姑姑垂著頭不敢吭聲。
“打二十板子長長記性,沒有盡到告知義務的每人十下。”
“謝世子開恩,謝世子開恩……”
項心慈修剪著花上的枝干,神色平靜,往事忘得一干二凈,后來她做過無數次,早習慣了。
冰湖色袖擺,隨著她的動作勾纏枝葉礙手礙腳。
項心慈看著紗擺落在枝干上的樣子,過了一會直接將袖擺剪開,隨手做了一朵絹花放在枝干上,綠色的盆栽開著冰藍色的花頓時生動起來。
項心慈笑了。
莊姑姑愣愣的看著,七小姐真漂亮,無論看多少次,第二天一見也新鮮的好看。她腰傷好了一些,又有那么多跟著受罰,她哪里有時間害怕,只覺得自己連累了大家:“小姐手真巧。”至于這是多好的料子,莊姑姑最近已經不在意了,她身上穿的也是綢,比隔壁院子的庶出主子們穿的都好。
項心慈沒有理她,她知道什么是好看,知道怎么翻地還差不多。
莊姑姑傻笑著,幫小姐搬另一盆花。
焦耳踩著碎步,躬身進來,見到小姐,聲音忍不住放輕了些:“小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項心慈卻沒動,慢慢的折著手里的花,繼續修剪盆栽,等一切滿意了,才換了衣服向父親住處走去。
項承沒有催促,見了女兒也沒有抱怨,仿佛她什么時間出現,他都是剛剛在等的神態:“你母親回來了。”
“嗯。”項心慈知道,禁足一個月,也該回來了,聽說回來后精神狀態不太好,也不見人,只讓心敏伺候著,項心敏這段時間都沒有去老夫人那里,都在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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