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才是輸家,沒有任何優勢,不能隨時見到他、能訴苦、不能把自己的無能為力攤到他面前。
反而給了別人親近、訴說、照顧的機會,等于一拳打過來,卻不容她反抗,失去的憋屈又心痛。
她等了這么多年的男子,最終有人發現了他的光,想提前裝入寶盒。
甚至還選中了最有可能成功的項逐元,他是現今名門大族中,唯一不用婚事捆綁仕途的人,與自己接觸婚約或許會讓他一段時間內飽受爭議,但絲毫動搖不了他在皇家的地位,動搖不了眾人追隨他的心。
可以說除了柳家一脈,根本沒人會在意,而她柳家無力抗衡項公國府!
柳雪飛委屈,她怎么能不委屈,覺得眼前霧靄凝重,幾乎看不清前路,聽不到聲音,拉不出那一縷光。
項逐元不是兒女私情重的人,對方竟能做到這一步,證明對方跟項逐元良久,在項逐元心中形成了一定的認知,才會在對方做下這等事時,不覺得對方心機深沉。
柳雪飛唇角發顫,恨到自己心里透不過氣,又傷心他竟看不到自己一點好,兩人多年的婚約,他所有的溫柔,自己的小心翼翼,她的滿腔思念,項逐元都忽略了嗎!
雁回急忙扶住小姐,發現小姐手掌冰涼:“小姐……”
“項世子——”柳雪飛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不相信這是真的,是自己不夠好。是自己那件事做錯了,還是他喜歡的那個人,就那么重要。
柳雪飛覺得自己心在滴血,這是她盼了很久的婚事,從少女的時代盼到葳蕤年華,她對他除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還有這么多年的感情,而他對她的偏愛都是假的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吧……”
“我二弟克己守禮、在外兢兢業業,都是項家好男兒。”
柳雪飛想撲過去問,你說實話為什么,為什么拋棄我,你就看不到我的好,還是不相信我能家照顧好,如果我退一步,你可否愿意迎我入門。
柳雪飛的身份、尊嚴、出身決定她做不出這樣的事,她也不能做,會讓祖上蒙恥。
對方呢!對方是不是什么都說的出口,哭的出來,才步步為營的勝了她::“如果……我不同意退婚呢。”
“令尊已經結了訂婚信物。”
柳雪飛慢慢的看向父親,眸光中克制著她的驕傲,卻也在悲傷哭泣。
柳國公一驚,瞬間將定親信物塞回項逐元手中。
項逐元冷靜的站在原地,沒接。
盒子啪嚓一聲落在地上。
柳國公見狀著急的拿起來就要再塞。
柳雪飛見狀,眼淚幾乎奪眶而出,那是定親的信物,是兩人多年……他就那么絕情,這點轉圜的余地都不想給!
更令她心疼的是父親的態度,她柳家再落魄也到不了強嫁女兒的態度,更不想父親為了自己受這份委屈:“爹——拿回來吧。”
“小姐。”
“大姐。”
柳國公也看向女兒。
柳雪飛點點頭,拿回來吧。
柳父驟然翻臉:“我不同意!”
“在下心意已決。”
“這是你自己能決定的事嗎!你父親同意!你祖父同意!你這是與我柳家為敵!”
“爹!”柳雪飛心如刀割:“不要說了!送項世子出去……”
柳國公聞言,不敢看自己的女兒。
柳雪飛輕輕開口:“雁回,送項世子。”說完轉身離開。
柳國公急忙讓人通知夫人去看看小姐,心里恨上了項逐元,他怎么能如此對他的女兒!
項逐元走出輔國公府,這件事是他有愧柳家,柳大少爺的事,他會讓二弟多加關照。
柳雪飛摒棄了所有下人,一個人鋪在床上,哭不從來,喘不上氣,帶著懸游在外,失去一切的孤寂。
她努力想控制這種感覺,她告訴自己沒有了項逐元她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她還有父母有兄長,有柳家,項逐元不娶自己是他的損失!
可心臟不受控制的抽空,悲傷將她淹沒,不管她多理智的想過對這段感情的種種規劃,都逃不了自己喜歡他的事實。
她因為愛那個少年,曾經無數次的想過成為她的女眷;她因為思慕他的為人,無數次想與他并駕齊驅,不斷讓自己優秀。
如今一切瞬間崩塌,將毫無防備的她壓在地底,翻不了身、看不到光,才不得不承認,她比想象中更喜歡他,更想擁有……
柳夫人焦急的趕過來,被擋在了門外。
柳夫人心急火燎的在外面走來走去,不時推推鎖著的房門:“雪飛……雪飛……你不要嚇娘……雪飛……”
“玄簡請戰了?他請的哪門子站,你怎么當爹的,他遞這樣的折子,你是死的!殺場無眼,你自己怎么不請戰,你一個侯爺也沒什么用!干脆你上戰場去!”項國公氣的七竅生煙!
項章寧愿替兒子去戰場。
“跟柳家退婚怎么回事,柳家豈是那等看不透局勢的人,不就是上個戰場,他就是現在——柳家也不至于不把女兒嫁進來!”
“爹,何必為難了柳家姑娘。”
“你到是深明大義!你是不是忘了項逐元是我項家世子,他若有個三長兩短——”
“爹,讓他去吧。”
“我讓你去!”
項章不說話了,老國公正在盛怒中,說什么也沒用。
凝六堂內。
項老夫人愁苦的感嘆大房兒女婚事艱難。
“娘,您別說了,是玄簡提出來的,這一去多年,也是為了柳家女兒好。”
“他柳家就不知道知恩圖報,硬讓女兒嫁過來!”說一千道一萬,她不知道柳家竟然是這種人,她項家客氣一下,柳家但凡是個懂事的,都該二話不說嫁女兒!
“娘,是玄簡不同意的,柳家沒說不讓女兒進門。”
“那也是她柳家堅持的不夠!”
項大夫人干脆不說話了,老了容易執迷不悟,認死理,覺得她孫子孫女都是好的。
項二夫人悠悠的嘆口氣:“嫂嫂也是,怎么忍心玄簡去戰場,他還沒成家立業,我項家又不用逼著孩子去掙著一點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