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一呢,如今這兩個人卻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楊夢嬌焦慮的在大廳內走來走去,突然眼前一亮,她怎么沒想到呢,不管是不是,只要有這個可能,九王爺會不會求證、會不會對明大人下手時有所保留。
只要九王爺有一時的遲疑,整個事件是不是就有轉圜的余地:“詩文,我送出去的信有消息了嗎?”
“回小姐,也就這兩天了。”
就是還沒到。不管到沒到,這件事她都決定做,楊夢嬌不禁苦笑,枉費她一直以來做事謹慎,想不到如今卻要做如此離譜的事,讓她都不敢相信。
“你附耳過來。”
片刻,詩文震驚的看著自家小姐,這種事……
楊夢嬌神色鎮定,既然已經決定的事,她自然不會再猶豫:“你只管去做,不會有人懷疑,做的隱秘些。”
梁公旭小心的扶心慈下來,第一次發現,他如果想為她做點什么,會給她造成更大的震蕩,但這件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委屈你了。”
項心慈剛跳下來,被說的莫名其妙:“他想讓去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明西洛當沒聽見。
項心慈立即又委屈了,搖著梁公旭的手,聲音都立不住的柔弱:“我也的確委屈,他想你死,不就是想我死了。”
林無競讓人將馬牽走,覺得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你對我多重要。”
梁公旭握著她的手,除了想永不放手的牽著她,看著她,跟在她伸手,讓她高興,給她所有,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填補空虛和虛弱。
明西洛看著進進出出的宮人,不是第一次聽她對不同的人,說相似的‘甜言蜜語’,只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聽,不得不說,七小姐并不會因為誰在身邊,就少說一句另一個人愿意的。
說不定莫國公府那一次,容度如果和莫云翳同時在場,她還能省點事,可以第一次把同一句話說給不同的人聽,也能節省點體力。
“你感覺不太好,要不要傳太醫?”
梁公旭搖搖頭,想把頭靠在她肩上,嗅著她脖頸間的氣息,可到底身高,并不方便:“心慈……危險的時候,不能沖出來知道嗎?”
林無靜的目光不經意間放在了一旁的明大人身上,本來要收回,卻不禁多看了幾眼,他對太子妃僅僅只是見色起意?否則怎么能坐到無動于衷。
可這一眼,又不禁讓他想到了氣貫長虹、精準無誤的一箭。
明西洛察覺到林無競的視線,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無競頷首,問候了一個恭敬有禮的目光,因為今天那一箭,以為明西洛鎮住了在場九王爺的麾下。
明西洛見狀,冷淡的移開目光。
林無競也收回視線。
“我知道,我這不是腦子沒有跟上動作,就拽了你嗎。”
林無競嘴角抽了一下,難道不該是心系太子、關心則亂,將形象在太子心目中高尚化。
梁公旭打算說什么,想到后續出現的林無競和明西洛覺得心慈說的有道理,而且希望她堅定的明白,只是一時沖動,并不代表什么:“腳還疼不疼?”
“不疼,我哥問,我才說疼的,你也知道我哥唯恐我做不好太子妃,我當時不說疼怎么顯得出我為君出力,我平日回去,他們沒完沒了的嘮叨,總是教育我要有太子妃的樣子,要有擔當、要心懷家國,我現在心懷家國了吧。”兩人往殿內走著。
梁公旭聽著她說話,神色不自覺溫和,連九王爺的心思他都不想猜,他只知道,他并不愿心慈殉葬。
心慈將他拉倒懷里的一刻,他發現他可以少看帝安幾年,他可以被蛟龍砸中,只要她沒事,可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竟然沒有力氣推開她,連為她擋一張弓都是奢望。
自始至終都是他的奢望,是他提的成婚,如果不然,她和明西洛:“九伯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我不是都討回來了,你又不是沒看見,明西洛那一箭后他臉都綠了,巫勛連接都沒敢接。”
“……明西洛現在還能去殺了他。”即便那人是他九伯,即便他死后可能邊關震蕩,梁公旭對這些其實是無所謂的,但是江山是他留給妻女的,千瘡百孔的和內憂外患的一時間他也對比不出哪個更好!
項心慈后知后覺的想起件事來:“九王此刻是不是在屯兵——”她怎么忘了這這么重要的事!
如果九王爺要對太子下手,大軍恐怕已經包圍了整個寶珠山莊吧。
“不會。”明西洛聲音涼涼,現在才提這個問題,如果九王真有那意思,恐怕可以入土了。
項心慈聞言背著梁公旭想擰他一下,沒夠到。
明西洛退到了林無競身邊,但很快又與林無競拉開距離:“看九王爺的樣子,應該是九王爺內部出了問題,具體發生什么事,還要再等各方的消息,但九王爺沒有出寶珠山莊,周圍的大將沒有四處調兵,亦沒有書信往來于寶珠與西北之間,九王爺目前來看沒有對太子不利的想法。”
“那張弓怎么說?”林無競開口。
明西洛看他一眼,不想回答他,但項心慈在,當著七小姐的面,有些人該給出的表面客氣還是要給:“無意、試探、或者……還是那句話,信息不足,一切只是揣測,意義不大。”
項心慈好奇一件事:“如果現在我們的人與九王爺的人……”
明西洛希望她安靜的在梁都當她的太子妃,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畫太平詞的那種,誰給她的自信覺得現在太子的勢力和人手,可以與九王爺對抗。
不過也不是沒有轉敗為勝的契機:“最好常年雙軍對陣的準備,首先,國都先搬一下?”
“我們現在的國都不利于我們獲勝?”
林無競提醒太子妃娘娘:“明大人的意思時,第一階段我們會失利,所以需要逃離——”都城。
項心慈聞言臉色立即冷下來:“朝廷養你們是干什么的,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好米好水的供著你們,權利都給了你們,太子對你們多信任,插手過你們的決定嗎,結果現在連固守都城都做不到!”
明西洛沒慣著她:“梁都是御林軍的天下,這么多年都是。”這一切是歷代皇室造成的,皇室這么多年不管,梁都還能憑空易主!他不是沒有試過,太子根本無意,他也只能在濟山培植勢力,能暫且轉移濟省,留住一線反擊的生機以實屬難得。
“你什……”
梁公旭趕緊讓心慈坐,上茶,示意心慈少說兩句:“都是推測,現在還有時間,從長計議,再說明愛卿也說了,有一線生機。”
“把我脖子懸在線上那種?”
“喝茶,喝茶。”
明西洛不看她,只要內亂,誰的頭不是碗大的疤,她的也不金貴。
明西洛而已知道最好不好內亂,七小姐與梁公旭都不是能在戰亂中磨練意志的人,弄不好拖垮大局的就是他們:“太子殿下,娘娘,外面還有事,微臣去看看。”
梁公旭自然知道外面現在肯定離不了明西洛:“下去吧。”
項心慈瞪他一眼,剛才他就是故意的,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陰陽怪氣的沒有好話。
“咳咳——咳——”
壽康急忙道:“太醫,快傳太醫——”
梁公旭本想說不用,可小小的一個咳嗽,突然間喘不過氣一般難受。
項心慈立即解開他領口的衣襟。
明西洛余光剛好撇見一直活靈活現的狐貍從他頸項上躍出一般紅的刺目,精湛的畫功,熟悉的工筆技法,尤其一雙很有個人特色的雙眸,便知是出自誰的手筆。
明西洛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太子發病是常事,太醫院和太子寢宮自有一套完整的應對方案。
林無競幫不上忙,同樣走了出來,看到與申德的站在一起的明大人,只頓了一瞬,上前兩步:“太子妃的話,明大人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