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開始對我吼,不就是覺得我不好,你有夫人有兒子,你們全家都好,當然不稀罕我這個不好的妹妹了……”
項逐元緊緊的扣著她,任憑她說。
項心慈越說越覺得對,但還沒忘了正事:“等我連太子妃的位置都沒有了,我不成了笑話,被你們呼來喝去,繼續關在府里什么都不是——”
善行沒看抱在一起的人,面色冷靜的彎腰,將楊梅撿了起來,看眼鄭管家:吃嗎?
鄭管家搖頭:沒胃口。
項逐元怎么會不心疼她,就算她信口胡說,也會先考慮她的感受,本身就給不起的承諾,但凡她掉一滴眼淚都是自己的錯:“我……只是問問你。”
“你那是問嗎!你是指責我!”
項逐元深吸一口氣,難道不該指責!明西洛什么人也拿去用!“我口氣不好,你別喊了,對嗓子不好。”
“都已經疼了……”
項逐元伸手,撫過她的脖頸,目光怔了一下,手指又慢慢移開。
項心慈眼角眨巴出點委屈的雨露,仿若渾然未覺,纖細潔白的手指順著剛剛大哥的動作,撫過自己嗓子:“是不是腫了……”
項逐元看著她。
項心慈孩子氣的靠在他胸口,半仰著頭,一張芙蓉如玉的容貌,乖巧的等著他的答案。
項逐元心里嘆口氣,伸出手慢慢的撫開她額前的頭發,柔軟的發絲從指縫中略過,有些東西幾乎要不管不顧的傾巢而出。
“哥……”
項逐元松開手里的黑絲,將她的頭扣在胸口,一點一點慢慢的抱緊她,如果……如果她不成婚不出門,永遠留在日益堂……
鄭管家現在有心情吃撿起來的瓜了,雖然摔碎了但聞著更香甜可口:“善行,外面的人是不是有事。”
“我去看看。”
項逐元不是沒有后悔,只要自私一點,只要他想,這件事即便傳到父親和祖父哪里,誰又敢把這件事捅出去——
“哥,我快……不能呼吸了……”
項逐元不甚在意的:“嗯……”了一聲。
項心慈聞言,反而不開口了,便這樣安靜的,等著項逐元撮死她。
項逐元最終松了力道,只是俯下頭,用力咬住她的發絲,恨得心口上,卻更像融入骨血中。
只要他想,心慈都會愿意,她根本不知道那多不符合常理,多不正常:“心慈,我不喜歡明西洛。”
項逐元看著小七,神色已經好多了。
項心慈抬手,想摸摸自己被咬的頭發,是被咬了吧?
項逐元握住她抬起的手,磨磋著她柔軟的手背:“不要企圖狡辯,你不差她一個男人。”
項心慈想的不是男人的問題,其實不和明西洛糾纏也沒什么,只是,是不是該:“——把他殺了?”
項逐元聞言臉有些黑,他只是不讓她與明西洛來往:“殺他做什么。”東宮不過了。
項心慈理所當然:“他是九王爺的兒子,我不纏著他了,他當然要殺,我覺得我纏著他作用都不大,還是殺吧,殺了省事。”反正以后也會阻擋自己稱帝,煩不勝煩!現在有多好處,將來就多煩人!
項逐元真想掰開她的榆木腦袋,看看里面裝了幾斤稻草,忍不住用手使勁戳她白嫩的腦門:“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那是假的,不可能的,別胡思亂——”
項心慈突然踮起腳尖,趴在他肩頭,小聲在他耳邊道:“我有證據,他身上有一塊與九王爺一模一樣的胎記,聽梁公旭說,胎記不是每代皇家都有,但會間接性出現,而這個胎記神奇之處在于,熏特定的香與熱癥同時發生時,才會出現,九王爺有,明西洛也有。”
項逐元震驚的‘看’著項心慈:怎么可能!明西洛與九王爺!九王爺根本沒有子嗣。才發現沒有看到小七。
項心慈下巴依舊搭在項逐元肩上,臉埋在他頸上貪戀的不想動,項逐元的氣息像安詳的、又自由的幻想中的家的味道。
項逐元心里的震驚完全沒有被她孩子氣的舉動震散,這件事的分量太重,足以顛覆超綱,結局瘆人!不容她胡鬧,項逐元撕她一下。
項心慈不動,摟著他的脖子,想死在這個溫床里。
“項心慈!”
“項逐元……我喜歡你,我想永遠這樣和你在一起。”
項逐元滿腔怒火、全心焦慮、一身的國家大事,被項心慈這句話沖的支離破碎,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但它又重要,因為身上的人是大梁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無盡的肆意的未來等著她,她怎么可以折戟在這里:“乖,下來。”
“不要。”項心慈想趴在大哥肩上,她可以一直這樣,嗅到山河無恙,令人心安的氣息。
項逐元思緒在讓人措手不及的大事上,不得不將她從肩上‘撕’下來,不準她再靠上來:“你確定沒有看錯。”
“嗯,旭旭說這個胎記只會出現在帝王身上,有時候一代就沒了,最多兩代終止,再過個幾十年、上百年可能又會重新出現在下一任帝王身上,所以先帝才要把皇位傳給九王爺……”
項逐元臉色微變,緩緩松開控制小七的手。
項心慈趕緊搬來小板凳,摟住他的脖子,頭又埋在項逐元脖子上,趁機——
項逐元茫然未覺,被拉的晃動了也沒有阻止,心里很久沒有平靜,聲音有些變調,這是多大的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項逐元說完驟然發現她在做什么,氣的——頓時扣住她手腕:“項心慈!!!!”
項心慈自然知道沒好果子吃:“一年多前,他想抱帝安,旭旭讓他去洗澡,當時東宮熏了龍涎,他又在熱水里沐浴,背后靠近腰的位置出現的,我正好看了《皇章》就想起來,后來又問了旭旭,你放心,除了我沒人知道,秦姑姑都不知道,我只告訴你了。”
項逐元松開了手:“楊家的人為什么知道!?”
項心慈沒敢再亂動,只是簡單的抱了回去:“不知道啊。”
項逐元再次將她從肩上‘撕’下來,‘啊’什么,才發現她站的有些高,需要仰頭才能對視,到了嘴邊的重大疑惑,被她弄的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時間不知道剛才要說什么。
項逐元松了手,問她不如自己想,怎么會有這種事?明西洛、九王爺,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人。
項心慈不覺得這是事,又乖巧的掛在大哥肩上。
項逐元滿腦子都是九王爺的勢力如果知道,九王府如果知道,對大梁會造成多大沖擊,必須未雨綢繆,九王爺會不會造反,明西洛的態度怎么改變,野心會膨脹到什么地步,還有……
項逐元看向懷里的人,他會怎么對曾經將他當‘男寵’的女孩,除之后快嗎!如果那樣,明西洛這個人的確要死,怪只能怪他選錯了父母。
項逐元想到心慈的處境,心里先憐惜了三分,只是有件事需要確定:“小七,你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威脅他?”
項心慈秋湖如波的眼眸頓時烈焰翻涌,憤憤不平的看著項逐元!
項逐元怔了一下:“我說錯了……”
“是啊,你不能這么冤枉我。”
“他總是想法設法的引起我的注意,在我周圍晃,我又不傻,看的出來,加上你又不在梁都,他又和你挺像的,就……稀里糊涂的……”
項逐元方從她灼熱的眉宇間回神:“這種話我以后不想再聽見。”
“哪句話?”
“哪句話?”
“他跟我像……”
項心慈突然笑了,波光粼粼,張揚燦爛。她將頭重新埋在他肩上:“嗯,項逐元獨一無二。”
項逐元怔愣,重量落在肩頭的一刻,腦海里都是她笑起來樣子、生氣時的樣子,眉宇間任何一種樣子。
這樣的容色和鬧不完的小脾氣,明西洛為什么會想親近。
至于母親她們擔憂的她的脾氣性格,對能肩挑乾坤的男人而言,不會會得駕馭不了她的桀驁,按不住她的驕縱放,反而都成了她明媚容色的下生機盎然的優點。
縱然她只是很努力的想活著。
活著……才有希望看到她笑,項逐元憐愛的不知道能給她什么,才能保她一世無憂、天地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