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路不解他為什么提出這種要求,只是碰巧罷了,更何況是皇后娘娘,并不是皇上,于情于理他不出現都不會有任何問題,但他卻來了:“世子,主子不方便被打擾。”
莫云翳看他一眼,什么時候起,不用通傳就能回他話了,他覺得容度的話是無稽之談,只是這些人未免自視甚高:“狄大人通傳一聲便是。”
狄路不好說什么:“世子稍等。”
“娘娘,莫世子求見。”
“有事?”
這也是狄路不解的地方:“聽莫世子的意思是,遇到了,來見禮。”
項心慈不想動,聽聽曲看看戲還有一幫人打擾,實屬無聊:“告訴他心意收到了,下去吧。”
“是。”
狄路重新站在莫世子面前,神色恭敬:“讓世子久等了,娘娘已知大人心意,讓屬下告知大人‘大人忙便是,不必特意過來見禮’。”
莫云翳怔了片刻,不見……她不想見他,可隨即苦笑,確實沒什么好見的,見了能怎樣,她是當朝太子妃,他是人臣,他們之間本就不應該見。
站在這里,提出這個不合時宜的要求,就是他的一己私欲,反而是她比自己理智,她已經成婚,經受不住流言蜚語,過去的都散的一干二凈,觸碰都是對彼此的褻瀆。
反而是自己……一再執著,失了本性,陷她于兩難境地。如此有違常理的事,她曾經再離經叛道,恐怕也不想讓人知道,又何必讓她為難:“叨擾了。”莫云翳轉身。
狄路看著他走后,轉身回了房間。
秦姑姑看他一眼。
狄路不解的看回去。
秦姑姑笑笑:“是不是瘦了,怎么還沒有養回來。”走了便好,那么久的事了,該往前看了,尋個好人家的姑娘成家立業,那些少不更事,不提也罷。
“已經長回來了。”狄路余光掃眼神色自然的七小姐,或許是他想多了。
另一邊,莫云翳隨意要了間房間進去,關上門,杜絕了一切聲音!
形同陌路……
從她成婚的那一刻起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今何須反映這么大,他們之間本就沒有承諾,所剩的也不過是一份相送之情……
“送一壺酒來。”
“他真去了?”為什么?東家全然摸不著頭腦,男女授受不清,莫世子去做什么?幸好沒進去,如果進去了,項世子追究下來,他們這種小地方還不夠對方弄死的。
這是造了什么孽,他們這里怎么會突然來這么多尊大佛:“不行,我看咱們也關門算了。”
大掌柜急忙點頭:“對,對,再開兩天就說經營不善,休業了,也不容易讓人看出破綻,只是……那雅間的讓再加兩場……東家,還加不加。”
“能不加嗎?”
“不能。”對方雖然沒有出刀,但看他的目光不容拒絕。
那還問什么:“加!”
莫云翳半壺酒下肚,卻絲毫沒有醉意,這些年在外他酒量也見漲了。
莫云翳苦笑,突然發現本來已經在清理歇業的一樓突然間又上來了兩名選手,解說比往日更加賣力的開始賽前熱身演說。
莫云翳執著酒杯,并不意外,恐怕是有人要看私場,在這個時候看:“誰加的場次?”
“屬下這就去問問,立即讓他停止。”
“不用了。”本就是尋個開心,何必攪人雅興。
莫云翳一杯一杯的喝著。
阿圖在一旁看著,想說什么,可……如果當初他不……世子也沒有機會遇到項七小姐,誰知道。
看臺上,勢均力敵的過招,即便沒有多余的吶喊和狂熱,也是異常精彩的廝殺。
莫云翳看了一眼,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結局生死不論,一開始就知道終有一人萬劫不復,過程依舊是殊死相搏,都活的明白又茫然的沒有退路。
即便到了最后一刻,毅然踏上的腳步也不能后悔重來。
如果當初帶走了她,如果他們永遠不再回梁都……
已經沒有那個如果。
莫云翳喝完了酒壺里的酒,腦海中依然清醒。
清醒的看的見,他想見她,縱然知道不合時宜,還是挑戰倫理的想見她一面,或許錯過這次,再也不會有這么好的機會。
莫云翳起身,身上只有淡淡的酒香,他說服自己只去外面看一眼,如果她已經離開,這件事就作罷,如果沒有……
她怎么可能還沒有走,莫云翳只是飲了一壺溫酒,當站在走廊上,看到門外毅然站著她的人時,清醒的思緒并不影響他的判斷力。
但僅僅站了片刻,莫云翳依然走過去,重新站在門前。
狄路走出來,看到他有些疑惑,但神色恭敬:“世子。”
莫云翳神色如舊,甚至更為嚴肅,看不出飲酒的痕跡:“勞煩狄大人通傳,下官有事求見皇后娘娘。”
“莫世子稍等。”
項心慈正聚精會神,聞言看了狄路一眼,什么事要在這里說?如果是大事,去見皇上和項逐元,瑣事去找明西洛,更多情況下他自己不能做主嗎?
項心慈坐正:“讓他進來。”
“是。”
狄路看眼沉默不語的莫世子,余光特意看了秦姑姑一眼。
玉煥半跪在娘娘腳邊,為娘娘沏茶。
莫云翳看到了放在托盤上的銀子,她參與了這一輪的游戲?
項心慈很多年沒見他了,說實話,以他的性格,她以為回來的他會一無所有,或者豐郡百姓抬著他棺木送他回梁都。
想不到,也好……活著就好。
“下官見過皇后娘娘。”她……那天的她已經不是一個小姑娘,卸下鳳冠的她也找不出當初孩子氣的影子,唯有眉宇間藏在柔弱表象下的倔強,依舊清晰。
“有事?”
莫云翳一時間想不起要說什么,上有皇上,下有九王,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必通過皇后,搜遍所有的可能,他站在這里都十分可笑:“兵符娘娘可收到了。”
項心慈看他一眼,似乎懂了,他竟然還記得:“拿到了。”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莫云翳想不出還有什么事,項心慈也沒有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