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逐元將她頭轉過去,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好看嗎……
項逐元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玉梳將長絲攏起,顯出她纖細的背影,耳畔的石榴花越發清晰明了,身上石榴花色的紗裙松散的堆在她榻上,在熱浪的烘托下散發著淡淡香氣。
你說……你好看嗎?行在心上,路途遙遙……
項心慈委屈的卷著身下的裙子:“不好看嗎?我畫了很久的,用了三面鏡子,很用心的。”
項逐元將手中柔軟的青絲一點點盤起,一天的辛勞都平靜下來:“一天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件事上了。”從秦姑姑端著的托盤中選了一枚粉色的桃花玉簪。
“怎么可能,我畫功如此了得,哪用的著那么多時間。”
所以,梁公旭脖頸上的狐貍畫的惟妙惟肖,玉簪沒入烏絲中,黑色如墨,粉色如花。項逐元起身。
秦姑姑慈愛的看一眼:“像個小道童一樣。”
項心慈直接向后倒去:“是道姑。”
項逐元熟練的伸手托住她后背,輕易的將人拎下來,層層的石榴花裙瞬間鋪在地上,她是站在石榴花堆中的石榴花色。
項逐元無奈的看一眼:“你呀,每次都穿這么長的裙子,能走路嗎?”
“我用走路?”人已經伏在大哥背上,甜甜的撒嬌:“快點,吃飯了,我都餓了,頭昏眼花的。”
聶大人與項侯爺一起從御書房出來,立即恭維道:“項侯爺府上這位香調的好,清冽溫雅,當屬佳品。”
項章難得開懷,雖不喜聶常司人品,但香是兒子孝敬的,特喜歡展示一二:“聶大人謬贊了,不過是家人所作難登大雅,要說香,當屬盛世華裳香料閣的調香,那才是香中極品。”
“是啊,最近盛世華裳新出了一款君子香,那真是……”聶大人突然想起皇上不喜歡玩香品茶,頓時頓時有些尷尬:“侯爺這款香也不逞多讓。”
項章也想到皇上不喜這些,梁都成的名人雅士最近都少有斗香品茗的活動:“哪里。”兩人將話題轉回剛才商議的事情上,說著話走遠了。
明西洛將筆放下,依稀還能聞到書房內粘纏不去的香氣,不禁揉揉眉心。
“皇上可是累了,奴才為皇上按按。”
明西洛一陣心浮氣躁,但又被生生壓下:“不用,將窗戶打開。”
“……是。”
寒風吹進來,冷氣混合著炭火的溫度重新熏染了項章身上殘留的熏香,可偏偏被稀釋的香味,讓最后一縷綿長的味道靜靜沉下,纏繞不去、久久留存,反而越發讓人熟悉的心浮氣躁,好在只是最后一縷,即便不愿,寒風如刀,最終斬斷了房間內最后一縷氣息。
明西洛手指松開,方覺得眉心清明,呼吸舒暢,可剛拿起筆,更煩悶的憋曲瞬間洶涌的卷土重來,激的毫無準備的他頃刻間心煩意亂!想殺人見血!
“皇上……”
“出去。”
“以后所有朝臣一律不準熏香!”
“皇上不準熏香?為什么?”歷朝歷代千年傳承,熏香對氏族來說,就是用膳、洗漱、品茗一般如常,為什么不讓熏了?
何況如此這般,怎么區分世家大族與寒門學士,百官身為不解。
皇上這是無理取鬧吧。
穆濟對世家大族這種自認高人一等的嘴臉早已習以為常,他們怎么可能放棄如此能彰顯身份的東西,畢竟小小一塊香動輒十兩百兩,瞬間將一些‘凡夫俗子’摒棄在外。
他當年初入仕,只認得皂角香,沒少被這些人明里暗里奚落,雖然這些年他也習慣了用香,但從三十年前的十兩,到二十年前的百兩,近些年的千兩,這些士族斗香越來越不像話,早該整治了:“不過是一些香料而已,不熏就不熏了。”
“可……呈給皇上的折子,怎么能不熏染?”
“說折子不讓你熏了嗎?折子是朝臣?”
“可,屬下從小熏到大,身上早已沾染了沉香,去不掉啊。”說話的人頗為為難一般。
穆濟聞言頓時看他一眼,嗤之以鼻,最想說的是這一句吧,自覺自命不凡:“怎么自己把自己熏成百年沉香了,那感情好,把你自己磨成粉,又添一味香料。”
說話的人頓時大汗:“不敢,不敢,屬下這就除香。”
穆濟也有些不解,皇上并不是將自己喜好強加在別人身上的人,怎么突然就除香了?
項心慈不高興的拿起大哥剛寫完的字,放在一旁晾著,就不懂了:“他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我今冬剛上的香,現在都賣不出去了。”
“怎么會沒影響。”項心慈靠在桌案上:“女眷以后誰還敢熏香,不怕沾到他們相公身上。”
項逐元失笑,他本是要讓人不起疑:“你和他最近還有聯系嗎?”
“誰?”
項逐元立即放下筆:“幾個誰。”
項心慈仔細想想,發現這個真不好猜,但他們正在說香,應該是說明西洛:“早不聯系了,我又不是傻子。”
聰明就好:“莫云翳呢?”
“什么?”項心慈故作不知,順便拿了一枚橘子在手里剝著:“管莫云翳什么事,都多久的事了。”
“真的很久了?不久前有人看到莫世子與人在大街上踏雪,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你不知道?”
項心慈將橘子扔下,原來早知道了,套她話:“碰巧遇見了,我有什么辦法。”
項逐元將她扔下的橘子拿起來,幫她撥開:“本也不是什么事,可他身份不同,如今有治下有功,安民立意、治國安邦,已有了他自己的身后根基,將來入閣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樣的世家子弟,又是未婚,你說他與誰走的近一點,關注的人多不多?”項逐元將胖嘟嘟的橘子瓣遞過去。
項心慈捏了一瓣放入口中:“那也不關我的事。”
“你大伯跟我說,莫云翳至今未婚是不想娶,你覺得他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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