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洛第一次覺得臣子正人君子有些不好,換做別家定然樂見其成,如今項逐元恐怕最見不得這些。
雖然他沒想著瞞著人,可被人撞見和他上門談是兩回事:“不必多禮。”明西洛如每次臨朝,沉穩的坐到主位上,威嚴如舊,似乎并沒有把在項家的莊子上讓想項家人看到他與忠國夫人在一起,有任何不妥。
項逐元沉默著,站在原地,君子如玉,溫潤端方,今日更是格外沉默,沉默的如一把戒尺,已幾身的正派無聲丈量別人的品性。
明西洛的手搭在椅臂上,看似隨意的開口:“朕也好多年沒來城西了,城西有如今的繁華,還要歸功于項家的努力。”
項逐元不認貼上來的功績:“是皇上深謀遠慮,在河道上造詣頗深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得以讓子民安居樂業,皇上是西城的救星。”
明西洛看他一眼:“朕記得,項逐言去年考了同進士是不是?”
“回皇上,三弟自幼不喜學業,如今能得以糊口已是皇上開恩,三弟還需多多磨練。”
明西洛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并不意外:“老國公身體還好?”
“回皇上,還好。”
明西洛想起曾經在西城,與這位天驕第一次合作,他便是如今不茍言笑的樣子,帶著居于千里的客氣疏離。
項逐元想著這座山莊不甚吉利,當初的莫云翳、今天的明西洛,是該拆了跑馬才好。
“你夫人的事處理妥當了?”
“回皇上,不敢說妥當,是微臣疏忽了家事,國之安定依賴圣上,家之安定是微臣的責任,微臣最近忙于政務,有些事情疏于處理,發生了一些不好的家事,但好在撥亂反并不晚,又都是頭腦清醒之輩,知道彼此在做什么,皇上說梁國的江山離不開任何人,微臣認為甚佳,家庭穩定也一樣里不開自約自束,微臣相信絕無下次。”
明西洛看他一眼,并不意外,但項家如今未免太多管閑事,在這件事上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他平日禮讓他們三分,就以為他們值得禮讓了:“項愛卿,朕給你指一門兒平妻如何?”
“多謝皇上,當初柳小姐的事下官已深有歉意,實不相再發生這樣的事,而且內人雖然任性,但微臣只喜歡青山綠水間的閑人。”
項心慈正好從里面出來,剛好聽到他說這句話,嘴角輕蔑上挑,內人任性,癡心不改。
項心慈用秀氣的鼻子掃了他一眼,不屑于顧,眉目陰冷,還不去看你青山綠水間的閑人,再生一個孩子。
項逐元沒有理會她,他不是沒脾氣!看都沒有看她。
項心慈隨手將明西洛從主位上提起來,扔一邊,自己坐上去,看著他,繼續說啊,說你‘內人’。
明西洛沒有與她計較,坐在旁邊的側位上,看向項逐元的目光溫和威嚴:“原來是與夫人兩情相悅。”
項逐元當沒看到他們的舉動,眼簾閉了一眼又睜開,怨氣往心里壓去。
項心慈直接冷哼出聲,不屑全掛在臉上。
明西洛無奈看她一眼,讓她收斂一二,就算項家上下都看不上世子夫人,她也不該在項逐元面前如此肆無忌憚,何況還是堂叔家嫁出去的女兒,何須惹這麻煩:“項愛卿不要放在心上。”
“忠國夫人性格如此,不曾。”
“我性格怎么了,惹了你的內人了?還是動了你心肝寶貝?不會說兩句都不讓我說吧,她又沒做什么讓我夸的事,我豈不是只剩下哼了,不會哼都不讓我哼吧,你‘內人’夠金貴的。”
項逐元剛要開口。
明西洛已經開口:“心慈,不可如此。”邊說邊向她使眼色,讓她注意點,別想什么說什么,又不是外人:“知道你關心世子,但就如我不允許有人當著我的面說你一樣,明白嗎?”明西洛一語雙關,在項世子面前表達了他對心慈的態度,就像項逐元對他夫人,重視也勢在必得。
“你拿我跟他那個不知道哪個沙土里長出來的女人比!”
明西洛急忙握住她的手,讓她現在不要找事,是他不會說話,回去再鬧行不行,現在是對項逐元,而且他也不是那個意思。
項逐元突然道:“請忠國夫人慎言,那是下官的發妻。”
項心慈蹭的站起來,你故意的是不是!
明西洛見狀不顧項逐元在場,急忙上前攬住她,沒讓她沖下去發小姐脾氣,安撫的撫過她的背:“是項逐元不會說話,你也是為他好,別生氣了,氣大傷身。”
項逐元看著明西洛的一舉一動,心里像突然被煮沸了一樣憤怒,他怎么會如此安撫心慈!心慈需要他安撫!心慈脾氣不好、性格不好,用詞說話更不好,但也輪不到別人安撫,還如此熟練!
明西洛憑什么在她無理取鬧的時候安撫她!項逐元握住拳壓抑住心底的情緒,明西洛就算不嫉惡如仇也有基本的是非觀,心慈這樣空有美貌,自私勝過一切鬧騰的時候多煩人只有他知道,明西洛還安撫她干什么!
項心慈瞪著項逐元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明西洛無奈,心慈在這里別想好好談,看這樣子對項逐元的內人更積怨已久:“項愛卿,我們出去走走。”
“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不能讓我聽。”
明西洛急忙安撫:“我們去看看城西的現狀,不是避開你,剛才已經商量好的?”
項逐元趁皇上看向心慈的空隙同時看向她,目光深不見底、怨氣翻涌。
項心慈毫不相讓的瞪著項逐元:看什么看!他就是來了!我能把他趕走,再說怎么知道他會來!你還不是一口一個‘內人、內人’的!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喊內人喊的如此順口!
項逐元恨不得挖出她那一雙理直氣壯的眼睛:無理取鬧!那能一樣!
怎么不一樣!她說一樣就一樣!
“心慈,項逐元的事項逐元會處理好。”別瞪了,眼睛疼,明西洛的大手溫柔的握住她的,細致又耐心的拍拍她手背,聲音帶著安撫她焦躁的耐心和細膩:“那一起出去走走,外面景色正好。”另一只手撫上她眼睛,遮住了她的視線,這雙眼睛即便是瞪,他也希望只瞪他,一方涌動的光亮,灼目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