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他會想看到自己落得那境地嗎?在一場男女關系中,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狽樣子……
指望誰同情他、解救他嗎?還是夢中的女子拉他一把?
明西洛突然笑了,笑完又慢慢平靜,憑什么呢,她不是自以為公平了給了你一飛沖天的機會……
可……他想要了嗎……
明西洛抹把臉,起身,主動叫了長安:“洗漱吧。”
長安險些喜極而泣,皇上終于傳喚他了、傳喚他了:“是,是。”
明西洛將穿了兩天的衣服解開,所以……何必執著呢,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夫人醒了……”
林無競、芬娘、秦姑姑立即上前。
秦姑姑頓時想到自己的臉色,悄悄借著焦耳的力道退出床邊。
項心慈睜開眼,又很快安詳的閉上。
芬娘小心捧起她的手,溫柔喚道:“心慈……”
林無競將她額前本就整理的整齊的頭發又激動的整理了一遍,太醫一直說夫人沒事,可如今一天一夜,他們怎么能不擔心,如今終于醒了。
玉煥姑姑激動道:“太醫說了,如果人醒了就讓夫人清醒一會。”
芬娘也激動:“知道,心慈……”
林無競握了夫人一縷青絲:“夫人……夫人……”
項心慈眼皮沉沉地睜開,目光無光的看過去,仿佛陰云的天空。壓抑、無神、沒有任何光亮,但又瞬間閉上。
林無競心頭一緊:“夫人——去倒杯水。”
“是。”
林無競若不是見過,定然被嚇住,但他知道夫人偶爾會犯癔癥,所以,夫人是在宣德殿受了刺激,所以才一直昏睡到現在:“夫人。”林無競聲音輕柔。
項心慈沒動。
幾人輪番叫了好久,項心慈才睜開眼,如一朵經歷了暴風雨的菟絲花孱弱纖細。
林無競松口氣,她的眼睛雖然空洞,但已經沒了剛剛一雙的壓抑、死寂:“醒了……哪里不舒服嗎?”又膽子自己力量不夠,急忙道:“老夫人很擔心你,幾夜沒睡了。”
項心慈眼中精神氣慢慢的越聚越多,漸漸有了生氣,看向母親的方向,她本也沒什么外傷,身體沒有大礙,只是用了藥,身體有些重,想睡覺。
項心慈下意識的握住母親的手,似乎輕飄飄的吐了句‘娘’,細弱依賴,又很快睡了過去。
林無競聽見了,這樣也高興,總算是醒了,醒了就好,太醫說像夫人這種病情最忌諱自己不醒,如今總算醒了,林無競怎么能不高興,醒了就好,只要醒了就好:“傳太醫。”
林無競如釋重負的握了下手里的長發,隨即松開,站到床邊。
太醫隨即便到,急忙診脈。
林無競看著床上的人,心中總算能安心衡量眼下的局面,已經兩天了,皇上沒有任何發難的意思,但同樣沒派人來過問過,太子也沒有回來,莊姑姑更是沒傳回一點消息。
但是雅棠宮該有的一切用度和體面依舊如初,就像周太醫一直在雅棠宮待命,說明皇上沒有打壓夫人現有的一切權利。
這一點無意讓林無競松口氣,但莊姑姑那邊又不得不讓他意識到,恐怕皇上……
林無競、芬娘立即看向診完脈的周太醫。
周太醫同時松口氣,他怎么敢不小心伺候著,忠國夫人的身體一直是他和張大人經手,對忠國夫人與皇上……
雖然這次皇上不知道為什么沒有過問,但也要小心伺候:“回林大人,下官觀夫人賣相已經沒有大礙,昨天的方子可以換下了,下官再去配一副藥。”
“勞煩周太醫,焦耳,跟周太醫過去。”
“是。”
林大人待太醫走后,道:“你們也都下去,秦姑姑好好養傷,玉煥看好下面的人。”
玉煥將水交給林大人:“是。”
林無競坐到床邊,心中大安,沒事就好,目光溫柔,安靜的多看了床上的人片刻,才喝口水,附身低下頭。
芬娘頓住腳步……她只是來問問,中午吃什么,現在不過去也是怕林統領尷尬。
林無競看到老夫人,盡量鎮定的看眼碗里的水,起身:“夫人……渴了。”
芬娘知道:“比上午好吞咽了嗎。”
林無競放下心來,雖然他也的確沒做什么:“好多了。”又解釋道:“剛才沒有驚到老夫人吧,夫人她有時候會有些癔癥,但是不嚴重。”
“我知道,秦姑姑跟老奴說過。”芬娘剛要告退。
突然玉煥疾步走進來:“林統領,申德在外報,項世子身邊的善庸求見。”
林無競才想起項世子來,他怎么忘了那邊,焦迎是世子的人,世子定然定然也是幾天便收一次夫人的消息,現在住的如此近,焦迎肯定一天遞一次夫人日常起居,如今快兩天了,世子自然要問。
林無競腦海里快速轉著,現在并不是最糟糕的局面,皇上明顯沒有軟禁夫人的意思,無需世子與皇上對上。
而且若是讓世子知道夫人現在這樣,世子未必會聽是不是藥物致使夫人昏睡恐怕會去與皇上對峙,到時候兩人鬧起來夫人夾在中間,想想那局面都不會有好結果。
何況以夫人現在的精神狀況,并不適合處理世子與皇上的問題。
但現在焦迎被打成那樣,根本無法應付項世子。
芬娘見他神色不對:“林統領……”
“老夫人麻煩您照看夫人一二,我去去就來。”他親自去,夫人的狀況最好不要讓世子知道,周太醫本身便是夫人的太醫,出入這里很正常。
“不用擔心,去吧。”芬娘看著匆匆離去的林統領,看眼急忙跟著出去的玉煥,轉身回到床邊,浸濕了帕子慈愛的為女兒擦手。
其實,她說不出誰對誰錯,也無法說女兒多可憐,在她看來,能走有選擇的路都是無畏的一聲,因為無論那條路通往哪里、有什么結果,都是自己的選擇,是看了一路風景的,都是值得的。
所以心慈負了別人也好、別人負了她也好、無奈也好、不如意也好,她心疼女兒,卻不覺得她可憐,真正的可憐昏暗的她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