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國夫人與皇上之間,自然沒他說話的地方。
可他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偏向,如果夫人一心跟著主子,現在無論主子如何尊重夫人都是應該的,他也會恭敬有佳。
但不是,他們兩人之間最初即便有單純無垢的感情、相識微末的情義。后來便是女子攀龍附鳳、一心向往高處的分道揚鑣。
他如何心生尊敬,何況時隔多年,皇上既往不咎,甚至一再退讓,忠國夫人也未曾真心相待!
延古移開目光,即便未覺得女子就該三從四德,也很難像忠于皇上一樣忠于太子生母。
項心慈伸出手:“我看看你手里的安排。”
延古思慮一瞬,恭敬的將太子的訓練計劃奉上,在他看來,現在的局面再好不過,皇上終于看清事實,太子地位穩固。
“啊——”梁軒晟試圖喚起母親注意。
項心慈看著手里的條條框框,將樂樂胖乎乎的小手湊到嘴邊:“手手疼了?娘幫你吹吹。”視線依舊放在樂樂課業安排上。
“唔……”
梁姑姑見夫人與太子用不上她,苦著臉將秦姑姑拉到一邊,心中憋了一肚子話要說,這些天,她別提多不自在,她做什么皇上都像不滿意一樣,看她的眼神像看臭蟲,卻又什么都不說。
好像她伺候太子,便玷污了太子一樣,她怎么能做的舒心。更何況她現在連宣德殿也出不去:“秦姑,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秦姑姑急忙四下看看:“說的什么話,能伺候太子是你的福分。”
“我當然知道,但……”她伺候的是夫人的子嗣,可現在實打實伺候太子,是太子秦姑姑懂嗎。
梁姑姑著急說著自己的苦楚。
秦姑姑不是不知道莊姑想回去,但現在……秦姑姑直接讓她不要想了,她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你覺得景姑姑離開了公主殿下,是什么下場。”你就是什么下場。
梁姑姑被嚇的夠嗆,景姑姑敢說離開公主殿下,大梁國都容不下她!
梁姑姑覺得自己完了,她大字不識一個,規矩不好,皇上找了宮里非常厲害的幾個嬤嬤教自己規矩,她肯定完了:“夫人是不是不要奴婢,奴婢以后就姓梁了。”
秦姑姑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你什么表情,讓你姓梁委屈你了?多少人想姓還沒有機會。”
莊姑姑粗魯的擦擦鼻子,她已經被秦姑姑等人拋棄了。
秦姑姑趕緊給她擋住:“像什么話,你這副樣子如果傳到皇上耳朵里,你有什么好下場,你要記住,是夫人親自挑到太子身邊的,不是害你,這是是全家飛黃騰達、改變泥腿子命運的機會,你幾個兒子可以靠你從小在太子身邊當差,以后……”秦姑姑壓低聲音:“如果有造化,顧命大臣都有可能。”
梁姑姑茫然,她……她沒想過……
傻,東宮第一大總管只是一個總管嗎:“即便不為了你自己你家人,不在夫人身邊就不能給夫人盡忠了,你現在尤其不能三心二意,一人分侍兩主,你的主子只有一個就是太子,若是失了太子身邊第一大宮女的地位,你以為你在皇上身邊還有什么用處,夫人加注在你身上的身份用盡了,你又自己立不住,到時候隨便被人取代,被下面的人怎么弄死在東宮的都不知道。”
梁姑姑頓時覺得脖子一涼:“你當務之急是照顧好太子,不可替代,對太子忠心耿耿,一切都是為了太子,否則,下次迎接夫人的未必是你!”
梁姑姑心頭一寒,急忙抓住秦姑姑。
秦姑姑趕緊站穩:“怎么還這么莽撞,你以為我為什么跟你說這么多,還不是夫人不放心你,你放心,只要你照顧好太子,夫人不會不幫你。”
梁姑姑聞言才算放了心,她就說夫人不會不要她:“秦姐放心,奴婢定照顧好太子殿下,不,太子就是奴婢主子,以后奴婢只有太子一個主子,太子在奴婢在,太子……呸呸。”
秦姑姑跟著她一起呸:“長點心,什么話都說,早晚別人抓了把柄。”
“我知道,我一定記住教訓,只是……夫人和皇上之間……”
秦姑姑嘆口氣:“別提了。”現在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梁姑姑想到最近今天的情況再看看秦姑姑的態度,知道是完戲了,以后自己就是那風箱里的老鼠,沒好日子過。
項心慈看完,將其給了延古,上面的課業并不繁重,多為技巧練習,也是半玩半曬太陽的興致,教導他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
項心慈看這個并不是覺得明西洛會苛待樂樂,明西洛不至于,她就是想知道延古給樂樂安排了什么課程。
“啊……啊……”
“是娘,跟娘念,娘——”
“啊。”
“娘——”
“啊。”
“小笨蛋。”
長安聽完下面人的匯報,再看眼伏案的皇上,心中也沒底,誰能想到好好的夏沐,皇上每天都在批閱折子與在都城時有什么差別。
長安整理下浮塵,恭敬上前,小聲道:“稟皇上,人已經走了,太子昨晚課程后,去后院看了會魚,現在已經回寢宮了。”
長安等了一會,又等了一會,確定皇上‘不感興趣’后,松口氣,重新退回原位。
秦姑姑回了雅棠宮,與玉煥交接完夫人的事宜,不顧撐了半天的身體,直接去了芬夫人房間。
芬娘逢著手里的荷包,聽著秦姑姑講遇到風將軍的事,芬娘手里的針線越來越慢。
秦姑姑想想也是,嘆口氣,挑了一顆米粒大的紅寶石給夫人遞過去:“奴婢看夫人在興頭上,估計是會見一見了。”
芬娘將珠子穿入線中:“聽你的口氣……不以為意……”
秦姑姑確實不驚訝,只是好久未見夫人與男子如此親近,有些不習慣:“皇上很忌諱夫人如此,所以這些年很少與男子有牽扯,上次那位……什么工的……”
溫工,芬娘有印象。
“奴婢也忘了叫什么,總之工部那位,夫人也沒有非讓人留下,到底顧念皇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