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恨鐵不成鋼,給他蓋好后不管了:“睡吧,餛飩飛了。”
可:“我沒吃餛飩……”
長安頓時精神,延古騙人。
“我喝的雞蛋湯。”
長安覺得他還是走算了:你睡死過去活該,蓋頭都不該給你!
一大早,宣德殿內。
盧虎將最新的消息遞上:“皇上,文家背后的是誰?”
明西洛沒有說話,站在窗前,看著前方,手里的紙一點點捏碎,眼下殘留著昨晚沒睡好的青紫,整個人看起來陰沉不善:“項堰私挪戶部銀兩的事填平了嗎?”
“回皇上,不曾。”項侯爺多年前以項二老爺會注意還清銀兩在先皇那里壓下了這件事,但這件事后來一直沒有進展。
明西洛隨手將紙放在窗臺上:“傳項章。”既然給過機會不要,就不要怪被人抓了把柄。
“是。”
項章臉色陰沉的從宣德殿回來,一掌拍在桌子上:“讓項堰滾過來!”
管事的嚇了一跳,侯爺連二老爺都不叫了,定然是出了大事,急忙去叫人。
項堰急急忙忙過來:“大……”
項章二話不說,一巴掌甩在老二臉上。
項堰被打蒙了:“大哥!你這事……”
項章氣的呼吸急促:“閉嘴!戶部的銀子你沒有補上!當初你怎么說的,賬目還給我看過,你膽子大了,竟然敢跟我弄虛作假!”
項堰一聽是這事,頓時萎了,立即跪下來:“大哥,我一時鬼迷了心竅,大哥,你在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補上,大哥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
項章就不懂了:“你差這點銀子,你每年在位置上收多少,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只這一件事被捅了出來,金額不大,我以為你說補上就補上了,原來你跟我耍這點小聰明!”
“大哥,大哥,我一時糊涂,大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這次我鐵定補上!”
項章揚起手,恨不得再抽他一巴掌。
項堰見狀立即將自己的臉湊過去:“大哥您打,您使勁打怎么解氣怎么打,大哥您就饒過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哥——”
項章嘆口氣,他怎么不想護著他,可惜……項章一步步做回椅子上:“晚了,皇上親自過問,貶了你的官。”
項堰不敢置信的抬頭:“大哥!”
項章疲憊不堪。
項堰見狀立即跪著爬過去:“大哥,大哥,您不能不管我呀,大哥,銀子我立即就能還上,您去跟皇上說說,讓皇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大哥——”
項章揮開他的手:“你以為我沒有說!我老臉都快賠進去了,皇上絲毫沒松口!”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項章何嘗明白,毫無征兆的皇上突然動了項堰,怎么會?
“大哥,您要幫我想想辦法啊,我如果沒了官職別人怎么想項家。”他們項家如日中天,他們項家是當朝最尊貴的勛貴,怎么能:“大哥,皇上這是打咱們家臉,大哥您一定不能這么退讓了。”
項章可氣的看著他:“怎么,皇上打你臉,你還敢還手不成!”
項堰眼睛一亮,還手?!他怎么沒想到,現在他們項家什么地位,手里有兵權還有實權:“大哥,對,大哥我們……”
項章聞言看著他說,讓老二說,但凡老二能說出個花來,這件事他就認了。
但項堰突然閉嘴,他們能做什么,皇上不是先帝,更不是栽德帝,皇上享譽四海,他們嫁禍皇上謀害重臣都沒人信,造反也沒有理由。
項章看著二弟一點點沉下去的表情,心中何嘗不知道他所想,項家如今花團錦簇、榮耀無雙,誰見了不禮讓三分,就連太子都是他們項家出的,仿佛項家下一刻就能呼風喚雨、改朝換代!
但那也是‘仿佛’,他們項家有兵權皇上沒有嗎?皇上除了自己的還有九王爺的!論貴,誰有皇上貴,何況還是一位嚴于律己、為國為民的皇帝,連輿論他們項家都站不住腳,造反更是笑話!
項章更惶恐的是皇上為什么會動項堰,相比于這一點,項堰的官職反而沒那么重要。
項堰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大哥,那我……”
“皇上格外開恩,留你一絲顏面,一會,你自己去請辭。”
“大哥——”
“讓皇上罷了你的官?”
項堰不懂:“為什么突然——不過是一點銀子。”與他以前動過的銀子比,這點鳳毛麟角!
項章看著項堰。
項堰也看著項章,頓時不確定的坐在地上:“皇上……要動怎么家……”
項章拿不準:“你先辭官,我在探探。”
項堰聞言也不自艾自憐了,頓時起身:“大哥,茲事體大,您可一定要想想辦法。”
“我知道,還用你說!趕緊滾去辭官!”不是戶部銀兩也是其他銀兩,對項堰才是關鍵,只看這是開頭還是結束。
“我這就滾,這就滾,大哥你可不能大意!不能大意!”他能倒下,項家絕對不能!
項章在人走后,看向管家:“把世子找來。”
“是,侯爺。”
——皇上開始行動了,不出來走走。(容度)
項心慈看著手里繡了一角的山水圖:“他是覺得本宮傻,還是他傻。”皇上行動了,那是皇上看項家不順眼,跟容度有什么關系,他看起來一副預測對了的樣子做什么。
苗幀娘覺得夫人不傻,夫人最聰明了:“這是草民請的當地最好的繡娘繡的,一共繡三種開篇,這一篇是草民覺得最舒服,夫人覺得效果如何,是不是夫人要的那種。”
項心慈覺得不錯,比前兩幅針法更好,更能表現畫的意境。
“就這幅吧。”
“是。”
項心慈打發走幀娘,才看向一臉憂心的秦姑姑:“怕什么。”
“夫人……”萬一皇上和項家。
“是你能管的事嗎?如果不是讓他們鬧去,最終不過一個你死我活,我哥不是說了嗎,讓我別多管閑事,好好活著,我等他們都去了,太皇太后,九王爺也去了,好幫樂樂垂簾聽政。”
秦姑姑震驚的看著夫人,夫人是不是氣糊涂了,說什么呢!夫人舍得世子死還是皇上死:“夫人!”
“你家夫人什么都管不了,不要叫了。不如聽個曲,安安靜靜生活。”
“夫人!”
“娘,我滴娘,您在哪里啊,聽曲還是畫畫?”
“雅棠殿沒有回信。”
“回公子,沒有。”
容度真有些不懂了,皇上這次動項二爺難道不足以讓項家重視,沒有人對項心慈施壓,還是項心慈真不在乎項家興衰,覺得她能幸免于難?她若是真那么蠢也不會將自己和莫云翳耍的團團轉!
柳雪飛五六年沒有見過項逐元了,前幾年兩個各自在外根本不可能碰到,這幾年雖然同在都城,但默契的避開了所有可能接觸的場合。
明明是共赴終身的人,到頭來形同陌路。
柳雪飛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想見他,想不到一輩子的誓言那么可笑,沒有必要,她們還是同僚是曾經的友人,就算不再如以前一樣,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項逐元從茶樓出來,看到外面的人,想像往常一樣上車離開。
柳雪飛急忙道:“項世子!”歲月對他從不苛刻,他幾乎還是當初的樣子,如果是知道他有一妻一子,她幾乎要懷疑現在是不是依舊是七八年前,他們談婚論嫁時的樣子。
項逐元停下來,讓馬車先行。
柳雪飛不得不說,曾經、現在這個男人都足以讓人側目,就算不愛了,也讓人恨不起來。
柳雪飛走過來。
項逐元錯開一步,心慈若是知道了,定要鬧到天翻地覆,恭手:“柳小姐。”
柳雪飛看著他那一步,她有那么讓人避如蛇蝎,不過本來也不是她的男人,避嫌挺好,可對他娘子來說是好,對其她女人則:“我來謝謝你。”
“不必。”
“沒想到是你說了話,江二少才倒的那么快,我以為……”是忠國夫人。
“舉手之勞罷了,這種事換做誰都會出手,柳大人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趕時間。”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用避著我,項世子不會以為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還惦記你吧。”
項逐元笑了:“讓柳大人見笑了,但是,我真有事。”
柳雪飛神色也嚴肅下來:“因為項二叔的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有什么我柳家能幫上忙,我柳家一定……”
“多謝柳大人,一些公務而已,既然柳大人沒事,項某先行一步。”項逐元說完,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