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澤神色復雜,每次面對蘇云瑤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在他印象里的蘇云瑤明朗大方,跟在他和賀修煜的身后喊人的時候,總是先喊修煜哥哥,然后再喊昊澤哥。
她聰明,好學,懂得也多,也不會像別的女孩子那樣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
她在他心里一直是一個美好的存在,可是有一天這個美好被打破了,他就覺得她面目可憎起來。
而現在的蘇云瑤褪去了這些偽裝,她又是冰冷的,對他竟然是不屑的。
沈昊澤伸出手狠狠的抓了一把頭發,他們到底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狠狠的搖晃了一下腦袋,抬腿朝著賀修煜的辦公室走去。
蘇云瑤沒有回自己的車間,她又去找喬青玉了。
她站在賀修煜家的大門口,朝著院子里看過去,和去年一樣,依然是綠綠蔥蔥,繁花似錦。
小院子就像一個小花園一樣。
不得不承認,基地的環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伙食水平也提高了。
就算是經常待在實驗室里,可她也知道,如今的1981年的騰海科研基地與她記憶里的騰海科研基地有著很大的不同。
今年竟然只有兩次沙塵天氣。
遠處的綠色也是越來越多。
大白樓前竟然還有花圃,開滿了美麗的格桑花。
而喬青玉還是那么漂亮,穿著黃色的圓領短袖,下面是一條格子長裙,小腿雪白筆直,盡管編著兩條辮子,可是卻一點都不像農村里出來的。
蓉蓉站在她身旁,小丫頭正警惕的看著她。
小姑娘越長越漂亮,這兩人站在一起,盡管她心里很嫉妒,可是卻也覺得映襯著葡萄架美麗的就好像是一幅畫。
不用進屋她都知道賀修煜家,窗明幾凈,處處溫馨。
她能想象得出來,工作了一天的賀修煜回到家時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這樣想著嘴里就泛出一點苦澀。
而這時喬青玉也不得不迎上來,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到蘇云瑤了。
“蘇工程師,找我有事兒?”
“喬青玉,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喬青玉拍了拍蓉蓉,“你不是要找小虎一起去商店買本子嗎,去吧。”
賀雪蓉腳步有些躊躇,看了一眼小嬸又看了一眼蘇云瑤,不過看蘇云瑤的那一眼,帶著警惕就好像炸毛的小貓一樣。
蘇云瑤不喜歡這個孩子。
同樣的,賀雪蓉也不喜歡她,但賀雪蓉知道肯定是有事兒,她拿著自己的小書包準備去找小虎,路過蘇云瑤的時候,小丫頭鼻子里還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后還跺了一下腳,隨后像蝴蝶一樣的飛走了。
蘇云瑤這才朝院子里走過去,也沒進屋。
屋子里到處都是賀修煜和喬青玉生活的痕跡。
她看了會刺眼也會難過和痛苦。
蘇云瑤坐在葡萄架下,沒有想到葡萄架現在真是名副其實的葡萄架了。
來者是客,喬青玉不會讓人挑出毛病,更何況進來的蘇云瑤并沒有開口挑釁她,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她的旁邊,“天氣有些熱,喝點水吧。”
蘇云瑤的確又熱又渴,倒也沒客氣,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喬青玉很詫異的看著她。
蘇云瑤放下水杯之后笑了,喬青玉雖然不至于覺得她的笑容驚悚,可也被她笑得有點毛毛的。
只不過喬青玉面色絲毫不顯,慢悠悠的問道,“今天休息了?”
“沒休息,有點事去找賀總工,然后知道你考了省文科狀元,又考進了西川農業學院,就覺得應該來親自恭喜你一下。”
喬青玉笑了笑,“謝謝了。”
“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能考文科狀元。”
喬青玉笑盈盈的,一點都不謙虛,“我自己倒是有把握的。”
“我記得你是小學文化,沒有想到一年的時間就學完了人家十年學的課程,你也是夠厲害的。”
“我記得你也是科技大學少年班出來的,彼此彼此。”
蘇云瑤不至于冷笑,可也覺得喬青玉這話不好聽。
“喬青玉,我從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學習的,從未間斷過,你和我沒有可比性。”
“那倒是,我起步比較晚,不過幸好我先是遇到了沈芬這個好老師,然后又遇到了賀修煜。”
說這話的喬青玉其實是真心實意的。
沈芬自從知道了她的所謂天賦之后,對她真的很用心。
雖然說沒有沈芬,她也會想出另一個辦法讓自己走進高考的考場,可是不得不承認,有了沈芬,她省好多事的。
還有賀修煜,兩個人自然有柔情蜜意的時候,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監督她學習的。
喬青玉并不想拔尖,但有個好成績也同樣高興。
最起碼以后說起來好看的。
蘇云瑤勾了勾嘴角,“喬青玉,明人不說暗話,你對我印象不好,我對你也同樣如此,你到底是怎么個來路,你我心知肚明。”
喬青玉詫異的瞪大了水蒙蒙的眼睛,“蘇工程師,什么叫怎么個來路,雖然現在咱們基地看似風平浪靜,可是某些壞人不會死心的,你這話可不能亂講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蘇云瑤似乎很滿意喬青玉現在的樣子,義正辭嚴的說道。
喬青玉卻噗嗤一聲笑了,“蘇云瑤,這話用在你身上可真貼切。”
蘇云瑤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知道喬青玉說的是抄襲的那一次,她氣的咬緊牙關,她就知道在喬青玉面前別想心平氣和。
不說怕她,她真是討厭她。
尤其那張嘴,真恨不得拿針給她縫上。
“……干嘛這個臉色,雖然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你莫名其妙的說那些話,會讓人誤會的。”不等蘇云瑤說話,喬青玉又干脆利落的說道,“蘇云瑤,你到底想說什么?”
“喬青玉,所有人眼睛都瞎了,可我蘇云瑤眼睛沒瞎,就算你再聰明,學習能力再強,你一個在農村呆了將近二十年的村姑,怎么可能一年時間就變成現在這樣子,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蘇云瑤站起來,“人能裝一年裝十年,卻不能裝一輩子,喬青玉,我一定會扒下你身上的這層畫皮的。”
“神經病!”
喬青玉嘴里吐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