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點覺得自己沒必要擔心,所以,很是有恃無恐。
她定定的看著賀修煜。
雖然這人在韓六丫的記憶里占據了很大的位置,可她也沒看出來哪里有什么不同啊。
就是長得好看了一些,人也聰明一些罷了。
可突然的,就有些肅穆。
也不知道這感覺從哪里來的。
“……你出現在袁恒之的附近,你對他并不陌生,你將他單獨叫去沒人的角落里拉開了他的羽絨服拉鏈,你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他胸口戴著的石頭,可惜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這塊石頭或者在你手里消失了或者變成了粉末……”
賀修煜的聲音清淡如風,并不是詢問而是描述。
似乎他就在現場冷眼旁觀一樣。
韓六丫蹭的一下站起來,驚恐的問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隨后又加了一句,“難道你在旁邊看到了?”
小光點在意識區域里急得直跺腳,傻子,大傻子呀,人家這是在詐你啊,當時周圍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唯一的袁恒之的警衛還在離他們一百多米的地方,而且也沒看到他們對袁恒之做了什么。
韓六丫的反應讓賀修煜知道,他猜對了。
韓六丫懊惱的皺著眉頭,強自鎮定的辯駁道,“你這是胡說八道,是你猜的,你也沒有證據,你們的女警察也搜了我的身,什么都沒有發現,我真的什么都沒做,我就是想跟他說幾句話,誰知道沒等說完呢,他就倒在地上了,這也不怪我……”
“你和他說什么?”
韓六丫眼睛眨了眨,“沒等說什么呢。”
話也不假,就算是袁恒之醒過來了,他們對話也真的沒什么,她那時候想的是快點動手把事情解決了好回家。
可是就在下一刻,韓六丫一下愣住了。
她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很熟悉的氣息,但她又不很確定,就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兩步,賀修煜不動聲色地移步到門口。
這女人邪門的很,而他也并不想和她廢話了,只要證明那塊石頭的確是在她手里毀掉的就可以了。
就讓她先在這里呆著吧。
韓六丫看賀修煜轉身要走,急忙的喊道,“賀總工,你要是能將我放出去,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準備關上門的賀修煜頓住了腳步,轉過身,目光沉沉的看著面露焦急之色的韓六丫。
他站在門口,沉吟了一瞬,“你說的事情我沒有興趣,不過就算沒有證據,你也要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
韓六丫生恐賀修煜一去不復返,“是關于喬青玉的事兒。”
賀修煜眉頭微微蹙了蹙,不過卻不再停頓,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不管這韓六丫是人是鬼,但有一點無需質疑,喬青玉小的時候韓家和喬家是來往的,畢竟那時候韓李氏還是韓香蘭的干媽。
所以她知道喬青玉的事兒并不奇怪。
但此時賀修煜并不想耽擱,既然那塊能量石真的消失了,他得回基地家屬院去找喬青玉。
他要進空間器里尋找一塊兒和袁恒之脖子上戴的那塊差不多的石頭。
賀修煜一個電話打過去,將喬青玉喊回了家。
家里正好沒人,武倩雲帶著賀雪蓉和小朝煊去文化宮看演員們排練大合唱了。
兩個人抓緊時間就進了空間。
賀修煜按照記憶里石頭的大小找到了一塊,并且又放在實驗室里的機器打磨成袁恒之脖子上戴的那一塊,并在上面穿了一個洞。
做完這些他出了空間,喬青玉就說道,“我也跟你去吧。”
要是有什么事情或者大小不合適,她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處理一下,或者想其他的辦法,要不然來回折騰浪費時間,畢竟不知道袁恒之如果繼續昏迷下去會什么樣。
兩個人到了醫院的時候,袁恒之還是沒有醒過來。
此時天色都有些黑了,賀修煜動作極快的將石頭穿在了繩子上重新戴在了袁恒之的脖子上。
將他的毛衣整理好,兩個人站在床邊緊緊盯著躺在病床上的袁恒之。
倒沒想到就這么目不轉睛地看了差不多有兩三分鐘的樣子,袁恒之的眼睫毛顫了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喬青玉和賀修煜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看來被韓六丫拿走的那塊石頭,果真和空間器的能量石差不多。
袁恒之醒來第一句話就問,“那個叫韓六丫的女人呢?”
“在拘留所呢。”賀修煜道。
袁恒之凝滯了一瞬,“這女人好邪門,她手上有東西,類似于電流一樣的,只是接觸那么一下,我就一動不能動。”停頓了一下,他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依稀仿佛那個女人好像抓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戴的石頭,不過石頭還在脖子上,那么這個女人對自己做了什么?
三個人連夜去了拘留所。
請示過后了,就將韓六丫帶到了一個秘密的會議室。
當會議室的門被關上之后,韓六丫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喬青玉。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體內好像有什么在翻涌,而且越來越強烈,小光點在意識區域里,也變得焦躁不安。
韓六丫想上前,但卻邁不動步,就好像她的腳生了根一樣。
這是一種很恐怖的感覺。
而喬青玉掃視了一眼韓六丫,心里一沉,難道這個韓六丫身體又被什么人給奪了嗎?
不覺得有些心煩氣躁,這個操蛋的世界。
下一刻就聽韓六丫沙啞的聲音說道,“喬……喬青玉,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喬青玉看了一眼賀修煜還有袁恒之,沒有猶豫的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一下。”
想起了下午到拘留所里來,韓六丫和他說的話,賀修煜拉著袁恒之就從會議室里退了出來,不過門關上之后他們卻靠在走廊里,袁恒之拿出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兩個人就那么沉默的站在走廊里。
而會議室里有那么一剎那的安靜,韓六丫朝前走了幾步,雖然有些艱難,但終于是邁動腳步了。
她問意識里的小光點,“能不能掃描這個女人,她有一種很強大很可怕的力量。”
小光點急得團團轉,“剛才進屋的時候就已經自動開啟掃描了,可就被彈了回來,然后我們就沒有能量了。”
喬青玉看著站在幾步開外的韓六丫,聲音平靜的問道,“你要和我談什么?說吧。”
韓六丫沒有說話,想了想,一咬牙就朝喬青玉繼續走過來,喬青玉沒有動,不是韓六丫幾步就走到她的面前,是觸手可及的距離。
她突然伸出手欲去抓喬青玉的手,只不過喬青玉一直有準備,一閃身躲過去了。
“能讓我握握你的右手嗎?或者讓我看一下?”眼前的頂著韓六丫面容的姑娘神色焦急的說道。
喬青玉坦坦蕩蕩的伸出了手,她的心里倒是有了一點猜測,空間器是用她的指紋開啟的,她就是它的主人,也或者說是主人之一,眼前這個姑娘先是對袁恒之戴的石頭感興趣,然后在這三個人之中就直接盯上了自己。
想來這是奔著空間器來的吧。
喬青玉的手指瑩白,指甲泛著粉潤的光澤,除了好看就是好看,卻沒有其他的異常。
室內沉寂了片刻,韓六丫忽然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已經看出我不是韓韓六丫?”
喬青玉就笑了笑,“那你是誰?”
韓六丫沒有回答其他的話,她只說道,“我的記憶里百分之七十都是你。”
“呵呵,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很榮幸?”
“肯定很榮幸,我活著的目的只是因為你。”
“這是你的事,與我何干?”
“當然有關系,你十二歲那年的夏天,我讓蛇仙的精魂上了我的身,我隱著身將站在大石頭上的你推下下去,然后我就成了你,本來以為你會成為那條河下面的水鬼,可不知道為什么。那條河上方的空間突然打開了一道裂隙,你去了另一個世界……”
喬青玉定定的看著韓六丫,心底里震驚萬分,可面上絲毫不顯,“然后呢?”她很是淡定的問道。
韓六丫突然活動活動了身體,手腳都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在做一種奇怪的動作。
在這一刻,在說出這件事之后,她感覺空氣似乎發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扭曲。
像他們這樣的生靈,還有一種逆天的能力,但觸發條件很是有限,可此時卻因為這一樁往事說出之后被觸發了。
那就是追溯。
大光點和小光點此時已經明白了。
他們接到的任務沒錯,可接到的指令卻在他們穿梭時空的時候不知道怎么被更改了,雖然浪費了很多時間,但他們兩個終于可以回去了。
她沒頭沒腦的,卻又一字一句說道,“既然你開啟了就是你的,不會再有人覬覦你了。”
這兩句話說完之后,她突然就朝著左前方三步遠的地方迅速的撲過去。
喬青玉本能的躲了一下,盡管她撲的不是自己的方向。
下一刻,人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屋子里的聲音還是傳到了門外,賀修煜打開門,快速的進了會議室,然后就看到自家媳婦好好的站在那里,只是目露驚詫,然后韓六丫趴在地板上。
袁恒之隨后也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趴在地板上的韓六丫,“怎么回事?她怎么趴下了?”
喬青玉攤開雙手解釋道,“和我無關,不是我干的,真的。”
話音剛落,趴在地板上的韓六丫忽然動了動。
三個人都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就見韓六丫翻身坐在地板上,茫然的看著周圍。
突然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奶奶,我要找奶奶。”
袁恒之愣愣的看著仿佛換了一個人,似乎變成一個小孩還蹬著腿哭的哇哇的韓六丫。
他的眼睛里真的都是茫然,“阿煜,她這是傻了?”
賀修煜搖搖頭,“送醫院去吧,通知韓李氏。”
而賀修煜則是和喬青玉隱晦的交流了一下視線。
喬青玉微微搖頭,什么都沒說。
韓李氏被街道辦的人領著去了醫院,韓六丫看到韓李氏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噌地一下就從病床上蹦下來,光著腳就撲向了韓李氏,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韓李氏誰都沒看,眼睛里竟然露出一絲喜色。
她竟然什么要求都沒提,什么問題都沒問,而是給韓六丫穿上鞋領著她急匆匆的離開了醫院。
袁恒之眉頭皺的死緊,剛才醫生和護士包括他的警衛,還有賀修煜和喬青玉都親眼見證了韓六丫的確變傻了。
她的行為說話甚至記憶似乎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他心里抱著懷疑的態度,這女人太詭異,也許是裝的呢。
賀修煜將他拉到一邊,低聲的將關于韓六丫能說的事兒都說了,包括她會的一點邪門歪術。
袁恒之詫異的看著賀修煜,賀修煜平靜的看著他。
幾息之后,袁恒之笑了。
他與賀修煜是有過命的交情,也是生死兄弟,不管理解不理解,這么說他就信了。
第二天他就知道韓李氏以極低的價格將她的院子賣掉了,然后下午拎著兩個包帶著亦步亦趨跟著她的韓六丫坐上了去往北城的火車。
袁恒之將這件事告訴了賀修煜。
幾天之后,喬青玉就接到了老家的電話,是大伯給她打來的。
說韓李氏突然回連江屯了。
武鴻和他的家人承包了連江屯幾畝田地,蓋起了現代化的鋼結構的蔬菜大棚。
據說投資不少,到現在還沒有蓋成呢,然后武鴻就將韓李氏接到了他們新蓋的房子里。
再就是韓李氏說韓六丫雖然不癱瘓了能走了,可代價是她現在只有五歲兒童的智力。
差不多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說到最后,喬志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跟喬青玉又說道,“昨個老太太來找我,她讓我轉告你,說是和你的因果已經了結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干。”
說完這句話之后,喬志遠就罵道,“真是莫名其妙,說的話跟個老瘋子一樣,老天也是不長眼,這個老東西越折騰身板越硬朗,不過真要是再也不聯系,那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