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音的回答,在林玉霜的意料之外。
她隱約記得,在自己年紀小,最開始受委屈,壓力大的時候,也是期盼著媽媽能說出這樣這一番話,只是她等啊等,等了十幾年,都沒有等到。
十幾年的時間,太過漫長了,漫長到林玉霜都快忘了自己曾經的渴求,漫長到林玉霜已經把委屈和妥協當作自己應該受的,漫長到林玉霜已經把微笑當成習慣,無論是高興,還是難過,悲傷,她都是用偽裝的微笑來面對。
等了十幾年,如果她終于等到了。
她的心潮澎湃,像是潮水在肆意洶涌著,只是面上卻很是平靜,她目光有些閃爍得移開視線,笑著道:“媽媽,你在說什么,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這樣子挺好的,我也沒有受委屈,我很開心呀。”
看著少女臉上仿佛沒有一絲塵埃的笑容,殷音的心泛著密密麻麻的疼,她還想再說什么,可林玉霜卻率先開口:“媽,先不說了,我回我房間收拾東西。”
不待殷音回答,她快速進了房間,將門虛掩上,殷音只能看著少女纖細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門的后面。
原主的情緒在這一瞬間一下子涌了上來,一滴淚從殷音的眼角滑落。
她知道。林玉霜仍然不愿意向她這個媽媽敞開自己的心扉。
也是,她這個媽媽,不就是傷害她最深的人嗎?不就是導致她得抑郁癥的罪魁禍首之一嗎?
殷音將淚水擦去,又深深看了眼,才再次收拾屋子。
沒關系,我會繼續努力,堅持下去的,總有一天,她們母女會彼此坦誠相待的。
房間里,虛掩的門透進來的光不是很多,只有一小縷落在地面上,房間,不甚明亮。
林玉霜靠著墻,堅硬的墻面冰冷,透過單薄的衣服傳到那略有些彎了的背脊上。
林玉霜垂著眸子,身體緩緩滑落,背脊靠著墻,坐在地上,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不甚明亮的房間里,將她那一塊本就昏暗的角落稱得更加黑暗。
霜花:我現在的心情很亂,不知道該怎么辦,你說我媽媽為什么突然這樣說,她為什么會改變?已經過了十幾年了,不是嗎?
向陽而生:或許你沒有必要糾結那么多。
向陽而生:無論是人還是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你接受了她曾經的不變,那么也可以坦然地接受她如今的改變。我們沒必要糾結她為什么改變,只需要知道,她現在的改變,她說的話是真誠的嗎?是你希望看到的嗎?如果是,那就夠了。
晚上,林玉霜睡不著,依舊和向陽而生聊天。
隨著和向陽而生的聊天日益增加,林玉霜很多時候,失眠睡不著都會找向陽而生聊天,說說彼此的心事,而后者,似乎一直都在。
和他聊天,林玉霜總覺得很舒服,也能摘下偽裝的面具,做最真實的自己。
她很慶幸當初沒有刪了向陽而生,才有了如今的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