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只是輕輕掃一眼便收回視線,只是那一掃而過的風景卻悄然刻在了眸子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忽的,傅沉心口染上一抹寒意,一抹鈍疼升起,即便是忍住了,可傅沉原本俊美紅潤的臉還是瞬間煞白,薄唇蒼白沒有血色。
周圍原本和煦的風吹得手腳發涼。
距離每月毒素發作的時間近了,時不時便會驟然疼痛。
忍耐了多年,傅沉即便沒辦法做到麻木,可在外頭依舊背脊挺直,面上表情不顯,除了那沒辦法遮蓋住的臉色蒼白。
身體的鈍疼讓他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許明棠聽到了身后的咳嗽聲,大抵作為大夫,對這些都是比較敏感的,他剛想回頭看看,前面卻剛好輪到他。
“這位公子想買些什么?”
許明棠聲音低沉而平緩,恍若一翩翩如玉的書生,一身青衣,身材修長如竹,更讓人心生好感,他道:“勞煩掌柜,給我稱兩斤桂花糕。”
“公子好運氣,今日這桂花糕剛好就剩兩斤,稍等,老朽馬上給你稱來。”
很快,那老掌柜就將兩斤桂花糕用油紙打包好。
許明棠付了錢,便要離開。
又想起那剛剛在他身后咳嗽的人。
“勞煩掌柜,給我稱一斤桂花糕。”男人的聲音清冽,如冬日里的雪水般。
“不好意思這位公子,今日的桂花糕已經賣完,剛剛剩下的兩斤已經被那位公子買走了,你若是要桂花糕,明日可早些來。”老掌柜道。
他們家的桂花糕是最好的,他們這店幾百年前,也是做桂花糕起來的,每日這桂花糕都是早早賣完。
男人沒有多說,轉身便要離開,剛好與許明棠對上。
男人與少年,一人擺白衣翩翩,清冷帶寒,美顏溫潤,實則凌厲,如一把出鞘卻暗自收斂著的鋒利的劍。
一人五官秀氣,唇紅齒白,眉間一點朱砂痣,似妖非妖,反而那不悲不喜的干凈眸子,給那一份妖添上了幾分佛性。
許明棠本是好奇,這會視線卻真的被眼前的男子吸引住了。
明明是陌生的臉孔,卻似乎過分熟悉,仿佛在過去的千百年,隔著時間與空間,就已經遇見過般。
若用一個詞倆形容,大概就是一眼萬年吧。
不知為何,在看到男子的時候,一向情緒沒有多少波瀾的許明棠心底升起復雜的情緒。
似乎是欣喜,又似乎帶著悲傷。
為何會欣喜
又為何會悲傷?
明明他們并不認識不是嗎?
一向不喜與人搭訕的許明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兄臺甚是面善,不知我們是否見過?”
一句話脫口而出,許明棠有些懊惱自己沒有禮數,可想再說什么的時候,眼前的人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看到他,一直凝視著,讓許明棠頗有些不自在,耳根又微微發著燙。
傅沉今日才將許明棠,卻又不是第一次見許明棠。
清風樓下,少年一身青衣,一手金針,治病救人,遠遠看著,似乎鍍上了一層光,容貌似乎極好,卻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