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蕭晏之,方才出門時還一副垂頭喪腦的模樣,轉眼間就變得嬉皮笑臉。
陸云帆心里充滿了鄙夷。
剛才自己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他但凡有點羞恥心,也該找個地縫鉆進去,怎么這會兒竟還笑得出來?
遂走到外間撇著嘴質問:
“我說蕭晏之,你堂堂一個王爺,怎么盡學些宵小之輩,偷聽墻角?”
“就是!”
陸云策接過話茬,亦是白了一眼,不過聽他話中之意好像與陸云禮有關,便又開口詢問:“你剛才說的或許還能見到我三哥,你是什么意思?”
恰好此時,唐風捧了一大堆禮盒,從門外閃了進來。見到王爺的大舅哥們還在這一驚一乍的,便又滿臉不解:
“誒?陸二爺,王妃都醒了,你們怎么還在這?”
“嘿?怎么著,你們還想攆我們走是嗎?”
被這方頭大臉的護衛一問,二哥陸云帆竟是來了脾氣,擼胳膊挽袖子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帶小妹回家。”
說著便招呼里間的幾個弟弟:“你們給小妹收拾細軟!”
“還收拾什么嘛!”四哥陸云昭就等著老二這句話呢,“這燕王府這么窮酸,就送給他們得了!”
聽到這話,床榻上一直默不作聲的陸挽瀾頓覺崩潰。
說好了要幫自己的,可若真出了王府,到時候萬一沒人給自己臺階,那不就沒法收場了?
“誒?二哥!你們這又要干嘛?”她說著便欲掙扎起身。
此舉可嚇壞了五哥陸云歸,連忙扶住要下床的陸挽瀾,示意她不要亂動:“不行!小妹現在身上有傷,不能挪動。”
看著滿屋子的大舅哥又開始作天作地,唐風此時終于知道,為什么王爺一直不高興。
不是因為自己帶人,把謝家死士殺個片甲不留,卻一個字的機密都沒問出來。
也不是圣上和太后派了身邊的人,來王府探查消息。
原來是因為眼前這幾個貨!
他將手中東西一丟,竟破天荒地硬氣了一回:
“陸三爺前腳出了山西地界就被人一路追殺,是我家王爺派人一路護送!你們不心懷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
“什么?!老三遇刺了?”陸云帆聽完,兩手激動地抓緊唐風領口。
屋內的幾個陸家兄弟聞聲便也沖了出來。
陸云昭杏眼怒瞪:“你說老三怎么了?”
“我是說,有我家王爺在,陸三爺好著呢!你們……”
“哎喲”
外間吵得不可開交,陸挽瀾又見自己插不上嘴,情急之下便捏了一下肩膀上的傷口,鉆心疼痛瞬間刺得她悶哼一聲。
繼而是克制不住地頻頻咳嗽。
果然,爭吵的聲瞬間安靜下來。
幾人正欲沖進里間,卻聽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蕭晏之冷冷吐出幾個字:
“唐風,送客。”
說完,便起身向里間走去。
看著自家王爺揮動著墨竹色的衣袖,向自己擺了擺手,唐風立即心領神會,招呼著外頭的護衛:“來人吶!把王爺的大舅哥們抬出去!”
“誒?我說!唐大臉!你是不是過分了!”
眼見著十幾個膀大腰圓的護衛,破門而入,直接將自己舉過頭頂,陸云帆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們送出門去。
再看身后,幾個兄弟亦是與自己別無二致。
將幾人扔在王府大門口后,護衛們便將大門“咣當”一聲,重重關上。
此時已是萬里無云,金烏掛天。
不知是不是陽光太過刺眼,連陸云帆的眼睛也跟著直冒金芒:“嘿嘿嘿想不到妹夫還挺上道的,且看小妹如何把握吧”
說完,便向定國府大門走去。
身后的陸云昭一臉擔憂:“誒誒誒,老二,這能不能行啊?那妹夫也沒說給補聘禮啊?”
他雖知道陸云帆是個情場高手,可今日不過是鬧了一鬧,怎么就能斷定蕭晏之會跟小妹有進一步的發展呢?
“就說你掉錢眼里了!”陸云帆抬手就照陸云昭頭上來一巴掌,“我那都是隨便說的,好戲還在后頭呢!”
聽到又有熱鬧可湊,陸云策便將腦袋探了過來:“二哥,你有什么主意了?咱們不是說好的要接小妹回家嗎?”
“老六你就別瞎摻和了!”陸云帆媚眼翻飛,露出一排貝齒,“到時候,哥哥給蕭晏之弄幾個情敵過來,就不信他不會方寸大亂!”
“什么情敵?你不會又要找那些象姑吧?”陸云歸一想到老宅那方啟文,頓時就變了臉色。
“哎呀!你們就放心吧!!”
陸云帆說完,便笑著走進大門。
這邊的幾人,蠢蠢欲動。
燕王府臥房的兩人,卻是四目相對,各懷心思。
方才小喜將清粥小菜送來,又把熬好的藥放在暖爐上溫著,香味飄散,瞬間便惹得陸挽瀾五臟廟又鬧了起來。
“咕嚕咕嚕”
蕭晏之沒有說話,舀起一勺白粥,輕啟薄唇吹了吹,送在陸挽瀾嘴邊:
“怎么不吃?”
“嗯……”陸挽瀾本來以為他會有很多疑問,可卻沒想到只是給自己喂粥,對昨天的事只字未提。
這么一來,自己一肚子的問題也沒法辦問了。
眨巴著雙眼,對上他一雙如水溫柔的眸子,看著兩只略顯疲倦的眼睛,陸挽瀾就猜到,蕭晏之一定是不眠不休地守了自己一整夜。
心中猛然一沉,眼圈竟不爭氣地酸了起來。
還說心里沒有自己,總是這樣騙人。
甜甜笑了一下,便“吸溜”一聲,將瓷匙里的白粥嘬進了櫻桃小口。
可還不等咽下,滾燙的溫度便盈滿口腔,陸挽瀾一個沒忍住便“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啊!!好燙好燙!”
蕭晏之連忙把碗放下,拿來軟帕為她擦拭:“你沒事吧,都怪本王。”
看著眼前小人兒眼角含淚,又開始不斷地咳嗽,蕭晏之頓時手足無措:
“還是讓小喜進來侍候,本王……”
正欲離開,卻突然發現她的小手正拽著他:
“別走……”
陸挽瀾肩頭吃痛,可手指還是緊緊勾著他的衣襟,一雙鳳眸清澈無比,脈脈地看著自己。
本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