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對這兩樣東西都感興趣,賈達方隨即滿臉堆笑:
“實不相瞞,我前些日子從山西收了些棉花,本來賣棉花的是要等我這邊做成棉絹他再收回去的。”
聽到這話,陸挽瀾和陸云昭對視一眼,這廝說的,不正是與謝懷津做的那檔子生意?
“可是吧,現在那買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啊!”賈達方說到這,又夸張地唉聲嘆氣一番,“我那整整十船的棉絹,在江南運河口上停了兩三天了,這銀子再不回回籠,我這日子也是難過。”
說完,又吧唧兩下嘴巴,愁苦滿面起來。
陸挽瀾雖然想出手買下這批棉絹,以便順藤摸瓜查那咸布的來歷,可卻還是故作為難地樣子問道:
“聽賈老板說這棉絹數量,要是全買下來的話,恐怕不是個小數目。”
“安公子說的是啊!”
陸云昭心照不宣地順著小妹的話接了過去:
“你這么多的貨,我吃不吃的下先不說。就是這棉絹嘛……陸家向來只做上等絲綢的生意,這個都是平頭百姓來作畫用,賣不上價。”
陸挽瀾點頭附和:“是啊,沒什么賺頭。”
賈達方見陸四爺被這安公子挑撥的,又開始搖擺不定,賊溜溜的眼睛掃視一圈,見四下里人都被那說書客吸引,便示意二人湊到跟前來:
“二位這就不懂了吧,這棉絹可不是用來寫字畫畫的。”
“?”陸云昭和陸挽瀾沒有說話,只是向他投去疑問的目光。
賈達方隨即又壓低了嗓音:“二位可知道咸布啊?”
“咸……”
陸挽瀾故意挑高了音調,還未說完,便被賈達方制止:
“哎喲喂我說這位小祖宗,你可小聲點兒這要是被官府查出來是要掉腦袋的!”
話音剛落,就聽“當”地一聲,賈達方的腦瓜頂,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青瓷酒壺砸中。
疼得他捂著腦袋便破口大罵:“這他娘的誰啊!敢砸你賈大爺!”
哪成想這一嗓子喊完,不但沒人上前來賠禮道歉。
卻見數十只酒杯雨點一般向他們砸來。
遲錚手起刀落,青瓷被瞬時被斬成碎片。
“這是怎么了啊?”
陸云昭一邊將陸挽瀾護在身后,起身扶著身側的鏤空圍欄向下方的臺子望去。
“這下頭是打起來了啊!”
只見飲露軒的食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那說書客被幾個黑臉小廝按住動彈不得,正對著一個貴公子大喊:“住手!別打了!”
而他身側,有一圈紈绔子弟,正對著中間一抹天青色的身影拳打腳踢。
這些人手腳上不閑著,竟還滿口污言穢語:
“小白臉不是被燕王妃選做面首了嗎?你老爹知道了怎么沒打斷你的腿啊!”
“就是!怕不是被他們陸家的膏火錢買通了門路,這會兒才敢來強出頭!”
被打的男子雙手抱著頭,陸挽瀾看不清模樣,可是聲音卻是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你們這些小人!口口聲聲污蔑王妃不守婦德,實則禽獸不如,還不如女兒家有胸襟、氣魄!”
說話間,腹部又被人一腳踢中,身子直接飛出去撞倒臺上的素燈,燈油順勢潑了他一身。
可還是阻擋不住他的憤怒:“大丈夫有所謂有所不為!男兒郎不想著、為朝廷盡忠職守,整日里在這搬弄是非,實則,小人……”
見他這般不識抬舉,竟然還敢教訓自己。
那個一直沒有出手的貴公子霍然起身,抬起鑲金錦靴就照著方才的位置補上一腳:
“你們段家了不起?敢和我們王家硬碰硬,今兒爺就打死你!”
一腳下去,那天青色的身影瞬間被踢下了臺,原本到嘴邊的話也再也沒力氣說出來。
白衣說書客見他此時連爬都爬不起來,情急大喊:
“星朗兄!你怎么樣?”
聽到這聲喊叫,陸挽瀾才猛地反應過來。那臺下被打的人,原來是段大人的次子,段星朗!
她雖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聽這些人的說辭,他被人圍毆,似乎是因自己而起。
見那自稱王家的公子哥,拎了酒壺跟著跳下臺去,吵吵嚷嚷的架勢是不打算善了,便給身側的遲錚遞了個眼神:“去攔下,別傷了他們就行。”
遲錚頷首一禮正要離去,卻被身旁的賈達方叫住:“安公子,這王家的公子可不敢得罪!”
“此話怎講?”陸挽瀾不明就里。
“你不知道啊?”賈達方似乎是不敢相信,這個年輕的公子看起來像個知道輕重的,怎么這么沒見識呢。
他轉頭又看了看陸云昭:“嘿嘿嘿,我說這話陸四爺可能不高興了,可是我也得實話實說不是。”
見二人沒說話,又自顧自說了起來:“這王家是今非昔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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