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有宋青蘿作陪，原本艱難險阻的山路，聊著聊著就走過了。就像以前班里組團去爬南岳衡山一樣，望著高聳入云的山峰，以為自己會累癱在半山腰，更別妄想登頂遠眺了。結果班長一聲：哪個組先到山頂，拿出班費五百元作為獎勵。才半天時間，大家都爬到了頂峰。
有個伴兒，走遠路就不那么辛苦了。
還未入夜，兩人就到了與梵觀大門前。
入眼是一堵厚實的圍墻，那圍墻有四五丈高。四五丈有多高，如雁門關有10米高，這個圍墻約等于一個半雁門關那么高。且那圍墻還不是一次建成的，可以清楚看到有新舊分層。所以這圍墻后來應該是有多次加高。可見訪客是真的多，逼得這觀主不停地加高圍墻來隔絕騷擾。
圍墻外是一片寬闊的平地，被竹籬笆分成一欄一欄的，每一欄都種著不同的草藥。約有三四十種。長歌粗略一看，就看到有“骨碎補”之稱的槲蕨。有“血見愁”鋪地錦，能吃能釀酒的“割人藤”葎草，清明菜鼠曲草，居然還有武俠小說中的斷腸草，學名鉤吻。
走近大門一看，敦實的大門包著鐵皮，還釘著近半尺長的玄鐵荊棘釘。長歌抬了抬手，沒有找到下手的地兒。
她回頭看看宋青蘿無奈道：“這咋辦？”
“讓我瞧瞧。”宋青蘿不信邪，走上前來，由下而上，由上而下，仔細端詳那張門一陣兒。驀的抬頭說道：“是誒，在哪里敲門，真的一點空隙都沒有，完全沒有下手的地兒。我估計這門兒只能從內往外推開。”
長歌翻了個白眼，嗤道：“我當你看出什么端倪來了，搞半天得出來一樣的結論，浪費感情。”
“那怎么辦？就坐在外頭干等著嗎？”她苦惱道。
二人找了處稍稍干凈些草地盤腿坐下來，長歌掏出來水壺，遞給她：“喝點水，歇一會兒。現在還能怎么辦，只能等了，里頭的人總是要出來的，外邊種這么多草藥，總是要打理的。”
宋青蘿點頭，接過，喝了一口，長歌又搶回來：“省著點，誰知道這壺水要管多久。你說說你，跟上來，啥玩意也不帶，就上來蹭我吃喝來了。”
宋青蘿手懸在半空，瞪著大大的眼睛，辯解道：“誰說我沒帶，只不過東西不是我背的，是初一背著的。我嫌她走得慢，就先跟上來了，哎，話說她怎么還不上來呢。”她探頭往山下張望一番。
長歌算聽明白了，她跟蹤自己可是有備而來的，她倆后頭還跟著個丫鬟，只是那丫鬟掉了隊，不知現在那丫鬟現在還在半山腰，還是已經打道回府了。長歌便逗趣道：“哼，你是不是常常苛待你那丫鬟，她看你心急，就佯裝走不動，讓你先行趕上來，等你一走，她就掉頭下山去了，這會兒呀早回山腳下，好吃好喝好睡著呢。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么大半會兒都沒上來，說不準是遇上了野獸給叼走吃掉了。”
急得宋青蘿伸手來堵長歌的嘴，不讓繼續往下說了。
二人嬉鬧一陣兒，又覺索然無味，長歌環顧周圍一圈，說道：“你大學里三天兩頭曠課，這些植物你都認得幾樣？咱們走一圈，看一看，比比誰認出來的多。”
她不樂意了：“你拿你擅長的跟我不擅長的比，這賽制本身就不公平。”
“那你擅長什么？”長歌問。
宋青蘿低頭看看腳尖，又搓搓手指，半晌抬頭說：“我擅長彩妝，我當時選這個專業，就是想做各種古方護膚品化妝品。我們那個年代，那些護膚品化妝品都加了太多的香精防腐劑或者粘稠劑。用得我都成敏感皮了。”
長歌點頭：“你這就有點以偏概全，誰跟你說添加了防腐劑或是香精的東西就不好。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不過說起來，你在宿舍里搗鼓的那些東西，什么唇釉啊，腮紅啊，洗發水和護手霜還挺好用的。扎扎實實的服務了我們宿舍的姐妹。就是不耐收，一兩個星期變質了。”
才說到這，長歌腦子里靈光一閃，抓住她的手激動的問：“既然這樣，你手藝可別荒廢了啊，你來這朝代有做過這些東西嗎？”
她點點頭：“做啊，不過做得不多，給家里人用用。”
“好用么？”長歌問。
“至少我姐姐只用我做的胭脂水粉，從不去外頭買。”她揚起頭自豪答道。
“你怎么不批量生產，拿來高價賣？！這可是知識換財富啊，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啊。”長歌激動地說。
她嘴一撅，頭一偏：“費這些心思干嘛，我又不缺錢花，我做這些是因為我喜歡，還不想把這個變成一種生意。再說了，做生意多麻煩。我懶得操心。”
長歌一想，她說的也是，她是萬通鏢局的二小姐。暻瑄朝有五大鏢局，萬通鏢局首當其沖第一位。在各個城里都有分號，連著杜康酒莊的駱家都一門心思要與她家聯姻，怎么會缺錢呢。
想到這里，長歌有些許泄氣。也許她這是一條快捷致富之路，如果宋青蘿愿意做這門營生，然后自己就可以拿到她做的這些東西的總代理總銷售，賺取中間差價，也是一大筆的進賬。
先是從永樂城開始試點營銷，然后再往楚江周邊的城鎮進行推廣。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用三級分銷那種模式，何愁不能輕松賺到萬兩黃金。
宋青蘿看長歌眼神放空發著呆，愁緒萬千的樣子。便又安慰她：“咱們先買了藥，其他事等下山了回了永樂城了，再從長計議吧。不過我就搞不懂，你就這么缺錢的嘛。”
聽到這，希望又被燃起來了。長歌高興地點點頭道：“缺，缺錢，我特別缺。你可說了，先買到藥再說，不能騙我。”說著伸出小拇指來要與宋青蘿拉鉤結誓，她拗不過，只能與長歌“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了。
呆坐一會兒，總歸是閑來無事，趁著落日余暉尚存，二人便往兩旁地里去探查，這里都有些什么草藥。
兩人正看得起勁，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呵責，聲音渾濁而蒼老。唬得兩人抱成一團，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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