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攬月閣的訂單紛至沓來,產品供不應求,銀子收到手軟的日子了。
所以直接導致了外賣人手不夠。不夠,只能雇人了。雇人這事就交給黍離去辦了,因為比起跑外賣,宋青蘿那邊更需要長歌的幫助。
可是一連兩三天黍離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不是接受不了多勞多得無底薪工資,就是一進攬月閣就找不著人了。所以只能苦了黍離兩頭跑了,偶爾長歌還是會搭把手。
長歌將這個情況與宋青蘿說了,宋青蘿給出的主意是貼告示。
長歌一巴掌下去:“那告示是你能貼的嗎?那是官府貼的,你亂貼是要蹲大獄的。”
在古代雇傭關系局限于熟人之間,幾乎不存在雇傭陌生人的情況,真要雇傭,就是熟人帶熟人的方式,或是熟人帶陌生人。像現代那樣的純陌生人之間的雇傭關系,在古時候除開朝廷征兵,或是科舉考試以外,幾乎是不存在的。
她在永樂城能有什么熟人啊。那黍離也是,在永樂城呆了好些年,也沒幾個熟人,多半是與春華樓里的人來往,難怪一把年紀還單身。關鍵他一把年紀單身,還嫌棄她呢。想到這里,長歌苦惱得搖起了頭。她料到了許多,就是沒料到跑外賣的人招不到。
“要不,就讓萬通鏢局幫你們招人吧。”商討間,幾人忽聽身后傳來一個清麗婉約的聲音。
回頭看去,站在房門邊桃花枝下的窈窕倩影,正是那宋若嬋。難怪感覺涼風颼颼呢,原來是門打開來了。
長歌在宋宅里來來往往已經有個多月了,從金桂飄香到龍潛月底,再過兩三個月就到上元日了。
長歌突然想起,自己的生辰已經過了。現在她已經是及笄之年了,也就是十五歲了。也難怪春三娘那日一擲幾百兩要買一百多套產品了。原來是她的生辰禮啊。
這些日子里,從未見過宋若嬋,今日她卻突然出現,確實讓人挺驚訝的。
長歌噌的站直了身子,心虛地往宋青蘿身側挪了幾步。
宋若嬋緩緩走過來,直視長歌,柔聲道:“怎么樣?萬通鏢局名號在外,要招幾趁手的跑腿的人,不是什么難事。”
長歌面上一紅,低頭回道:“……你真肯幫我嗎?”
誰料她瞥了長歌一眼,轉過身去,拉起宋青蘿的手道:“你也少自作多情了,我不過是幫我妹妹而已。這都是為了她的松蘿坊。”
長歌尷尬地避讓開來,給她兩姊妹足夠的空間。
“你們招人有些什么要求?”她又道。
長歌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尖,想著這鞋子有些薄了,在這點了炭火的房里,竟然被凍得沒了知覺。古代要是有暖氣就好了。以前在皇宮的時候,雖然沒有暖氣,沒暖炕的房間就炭火足,有暖炕的房間往炕上一窩,暖烘烘地。和母妃、茶煙、楊柳兒幾人,冬日里外頭下著鵝毛大雪,屋里她們幾個嘮著嗑,吃吃點心,剪剪窗花。或是看母妃她們繡繡花。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長歌……長歌,長歌,長歌!”聽得幾聲叫喚,長歌恍然回神。原來自己還在宋家宅院里。
“怎么了?”長歌一臉迷惘的抬頭看向宋青蘿。
“我姐姐問你,要招什么樣,你與她說說,一會兒她好安排人去辦。”宋青蘿解釋道。
長歌低頭思量片刻,一一述說要求:“最好是年輕力壯的,這畢竟是個體力活。還要吃苦耐勞,熟悉道,會騎馬,脾氣好點,手腳干凈就行了。”
“就這些?”宋若嬋問。
長歌點點頭:“是,就這些。”
“好,包在我身上,不過在招到人之前,就讓萬通鏢局的兩個鏢師先去幫忙吧。該怎么做,你再與他們詳說。”說完她就往外走了,估計是去挑鏢師去了。
長歌怔在原地看她離開,暗忖,這是什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心里邊又有些惴惴不安,好歹自己還訛了她千兩白銀,現在都這么熟了,要不還是還了算了。但萬一直接還給她,她會不會以為自己對駱沅朗還有想法,還打算跟駱沅朗勾搭?所以這銀子到底該不該還。
長歌還在發呆時,宋青蘿又走過去蹬了她一腳,不用手是因為她帶著手套,手套上粘滿了干花粉末。
“怎么了?”長歌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其實我早想找我姐姐幫忙的,只是不太好開口,怕她……怕她記著你的仇呢,沒想到她居然自己找來了,不愧是我姐姐,有大家風范,拿得起放得下。”宋青蘿臉上落出來自豪的表情。
“我這不是心不在焉,我是在想別的事。青蘿,我在想,要不要做一批成本較低,適用平民用的脂粉?要知道,這幸虧是在秋冬之際,天氣日漸寒冷了,要是在盛暑,咱們做的這些東西可放不了多久就得壞了。就注定這東西最遠也只能周邊地區賣一賣,且這永樂城的有錢群體來來回回就這些人,消費能力有限。所以要想松蘿坊崛起、強大,強大到小牧牧無法忽視,就要充分挖掘市場,就是你接下來要努力的方向了。”長歌走回桌前坐下來,又拿起篩子,一遍遍的過篩干粉來。
“是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些呢,長歌,全聽你的。等我們做完春華樓那批貨,我就好好琢磨琢磨改改配方,也像那芳菲雅閣的胭脂一樣,做四個檔次來,高配改良版,高配版,普通版和低配版,你看怎么樣?!”這一飯慷慨激昂的陳詞,說得宋青蘿斗志昂揚,便滿口答應下來。
隔天,萬通鏢局的兩個鏢師便來了春華樓報道,長歌轉手就讓黍離帶著他們往攬月閣去了,守在攬月閣大門與屏風之間,窩在角落的小桌上,要有單的時候,花蕊夫人就會差碧池來尋他們,拿了銀子和貨單,再往萬通鏢局去來取貨即可。
這兩人用著順手,長歌也就沒在意,宋若嬋那頭有沒有招到合適的跑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