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和煦,可嚴大人卻覺得后背發寒。
“這……臣實在是,臣再想辦法。總不能叫災民沒人管不是?”
他陪笑著道。
“嚴大人說的很是,確實不容易。畢竟誰也不能變出糧食來是吧?”舒乘風嘆氣:“嚴大人慢慢想。孤不日就要南下。屆時有個結果就好了。”
“這……陛下不曾下令叫殿下去吧?災區畢竟……災區往往容易有疫病之類的,就算沒有,也那么遠,殿下何苦……”嚴大人猶豫。
“父皇信任孤,孤就不能不去。若是不去,怎么知道災區究竟如何了?孤去看看,倘或災情并沒有那么嚴重,倒也不需要嚴大人太過費心了不是?”舒乘風道。
“殿下事必躬親,實在是我輩楷模啊!臣自愧不如。”嚴大人起身拱手作揖。
“大人客氣了。”舒乘風道。
“不知殿下哪一日南下?”
“自然越是早越是好,方才遇見了欽天監胡大人,說本月初十便是個好日子,宜出行。嚴大人看呢?”舒乘風問。
“啊這……這臣不懂這個,不過既然胡大人說是好日子,那定然就是好日子。臣都知道了。”嚴大人忙道。
“那就好,嚴大人不要著急,這不是還有好幾日呢么。哎,孤倒是不急,孤等得及。只是災民等不起啊。我大衍朝昌盛,哪有看著受災了卻不著急的?”舒乘風皺眉搖搖頭道。
“是,太子殿下心系百姓,實在是天下百姓之福啊。”嚴大人忙道。
后頭,便不說這個了,喝著茶,吃著點心,閑話幾句罷了。
主要是嚴大人坐不住了,沒多久,就借口有事走了。
舒乘風繼續喝茶,等丁敏和衛宵來。
不一會兩人就來了。
“殿下。”
“衛宵,你派人離京吧。先去看看。”
“是,屬下找好了人,都是不起眼的,這就叫他們先去。”說著就拱手走了。
“急什么,也不喝口茶。”舒乘風輕笑一聲。
“嘿嘿,他當然著急了,沒事,反正就是去安排,一會回來或者回府喝也一樣。”丁敏倒是坐下來了。
“這姓嚴的,面上看是純臣一個,可內里跟二皇子是不清不楚。”丁敏哼道:“此番,這事雖然麻煩些,可也不是那么難。他故意卡著是什么意思?”
“京城中,糧食不多倒也不是假話。”舒乘風輕輕道。
去年冬天,因為北邊有異動,往北邊送的糧草就多。
加上一場大雪,北邊日子實在難過,也少不了賑災。
北方是軍事重鎮,不光是代陽關,京畿之地的多少駐軍都要吃飯。
本來等今秋糧食下來就可以補充了。
這不是趕上了。
不過也不至于就沒有這點賑災的糧食,舒乘風很清楚,萊陽府的災情沒那么嚴重。
便是萊陽府自己,也能賑災。但是地方官員哪有那么好心的。
出了事,自然要報給朝廷,這種天災尤其是要報給朝廷。
萊陽府的刺史周崇光,正是周敬妃的族兄。
這些年,也是十分的得用。不過畢竟是族兄,不是親兄,這些年,倒也不是靠裙帶起來的。
“屬下已經將人點好了,要是南下的話,肯定不光是侍衛。上官大人那,也要安排禁軍跟您去。八成是萬勝。”
萬勝是禁軍副統領。一國太子南下,最低也的是他跟著保護了。
不過這萬勝,比上官霸滑頭的多,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站在哪邊的。
當然了,他平時只是一切聽上官霸的,上官霸是忠心陛下的人。畢竟是潛邸侍衛出身,當年也是被陛下送去戰場上立功的人。
是陛下的親信。陛下一手扶持起來的人。
“嗯,無妨。”舒乘風不在意這個。
“不過,屬下看,左致珍可能也會跟著。”丁敏笑道。
左致珍,禁軍左衛。
禁軍就是皇城禁軍,護衛整個皇宮。
分殿前司,就是長期在宮里護衛的,便是余啟是指揮使,杜濤是副使。
因為長期在陛下跟前,所以他們地位很高。
但是事實上,與禁軍左右衛比起來,權利是一樣的。
這個左致珍,自然就是丁敏拉攏的人。
禁軍里,肯定是要有自己人的。地位太低也不行。
舒乘風點頭,又喝了一盞茶之后才起身:“先回府吧。”
太子府上,舒乘風回去就先去了正院。
跟太子妃說了不日就要南下的事。
太子妃有些不舒服,才回來呢,就又要走。
可她也知道,太子是做大事,不可能總是在府里。
她只是心里不舒服,自己還沒懷孕呢。
這種時候,不可能帶著她一個正經的太子妃出門去伺候的。
“這一去要多久?”太子妃問。
“這就把孤問住了,具體多久,只怕是要去了才知道。約莫也要月余吧。”舒乘風道。
“哎,殿下也是辛苦,才從承州回來幾天呢……”太子妃嘆氣。
“嬌蘭辛苦,孤也沒法子。災情來的突然。”舒乘風拉著她的手拍了幾下:“府里的事,就要勞累你了。”
“這也無妨,孩子我也會好好看著,府里的事也不算什么。只是心疼殿下奔波勞累的。”太子妃不好意思的道。
“有嬌蘭念著孤,孤就不辭辛勞了。”舒乘風笑著,將人攬住。
太子妃臉紅起來,屋里的人也識趣兒的都退了出去。
當日,太子就在太子妃那消磨時間。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太子妃就宣布了這件事。
葉良娣最不能接受了,她才懷孕呢,怎么表哥就要出門去?
偏她懷孕了,也沒法跟著去……
雁南歸倒是不以為意,這回不可能帶她去了。上回才跟去的。
不過想去的人可是不少呢。
眾人都跟太子妃說的很好聽,無非就是舉薦自己。
等散了之后,眾人出來,也互相打聽消息。
雁南歸不參與,就早早回去了。
原本是想在梨樹林里坐一會來著,可天陰沉下來,剛進門,竟就有雷聲隱隱。
看來是要下雨了。
這可是六月里的天,正是孩子的臉,說變就變的時候。
剛把外頭的衣裳換了,大雨就嘩啦啦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