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兒子們,自然從小學文也學武。
都是有自己的師傅的,正經學過些拳腳刀劍。
當然了,更看重學文,所以習武也只是為了強身健體,并不是就能上陣殺敵了。
可自打周美人出殯之后,七皇子閉門不出,就每天都在習武。
舒禹風擅長劍,他每天都在花園里練劍。
如今天氣這樣冷,他也每日不肯有一刻放松。
正妃是什么都管不了,也不敢管的。
其余人更是來都不敢來,只有一個阿蘿,每天都去勸他。
主要是舒禹風玩兒命的練,膳食都不好好進了,這才幾日呢,就瘦了一大圈。
再這么下去,身子也吃不消啊。
舒禹風收住了劍:“這么冷,天天都這么站著?”
“殿下知道冷,也該顧及身子。”阿蘿走來。
“呵呵。”舒禹風笑了笑:“我練劍自然不冷,你這么站著可受不住。走吧。”
說著,他披著斗篷,就牽著人往前院去了。
自打那天后,他基本沒有再進后院,每次都是將阿蘿叫去前頭的。
“殿下,你要是不痛快……”
“不至于。”舒禹風笑了笑:“你說,我這樣日夜苦練,有沒有可能上陣殺敵?”
“這……”阿蘿猶豫:“如今天下成平日久……怕是……”
“怕是沒有給我施展的地方是吧?”舒禹風搖搖頭:“是啊,我臉毀了,如今又不能去打仗,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人。看見敬王了沒?他雖然是親王,可常年稱病,從不出來做什么事。”
“因為父皇不信他,也因為他娶了姜氏的王妃。”
“你說我以后,跟他一樣的話,豈不是很難受?倒不如轟轟烈烈,圖一個馬革裹尸也好啊。”
“殿下!如何說這般不吉利的話呢!您與他自己不同啊。他是因為姜家才叫陛下忌憚猜疑。姜王妃可是姜太后親侄女。當年要是……要是先太子還在世,那……所以陛下少不得要多留心的。您怎么一樣?”阿蘿道。
“是不太一樣,可也區別不大。我沒有那樣危險的妻族母族,可也一樣是未來皇帝的兄弟。太子?二哥,還是十二弟,你看哪一個能容我呢?”舒禹風搖搖頭,其實他心里比誰都清楚,皇家的兄弟情,究竟多淡薄。
先前還未自己有親生的弟弟慶幸,可轉頭過來,親弟弟就給了自己一刀。
“前朝武皇帝知道么?”舒禹風問。
阿蘿手一緊,然后點點頭:“自然知道。那可是前朝中興之主。能征善戰,治國也是極好。他在位四十年,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國庫充盈。”
“既然知道,也該知道,他有些毛病。”舒禹風道。
“這,妾不知。”阿蘿低頭。
舒禹風看了她一眼,沒問她不知是真是假。
自己道:“他在位四十年,有后妃無數,卻沒有子嗣。最后,過繼了侄子。我們老祖宗入關時候,自然有前朝典籍。那里頭是有記載的。武皇帝是因為戰場上受傷,導致不能生育。”
“是嗎?那也太遺憾了。”阿蘿道。
“他的傷勢,根本瞞不住眾人。他雖然文韜武略,卻是個不能人道的。典籍記載:幾如閹人。”
“而他并非是他父皇獨子,而是排行第九,上有兄下有弟。只可惜,他雖然是個好皇帝,卻不是個好兄弟。先是四王之亂,四位親王被囚禁致死。又是二王逆反,被賜死滿門。其余活著的兄弟,也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也就只有最后過繼了孩子給他的這個弟弟,有個世襲罔替的爵位,活的比較長。”
阿蘿不說話,只是聽著。
“你說,武皇帝可以,我可以么?”舒禹風問。
阿蘿張嘴,半晌不知說什么。
許久后才道:“殿下……是有想法嗎?”
“是啊,可惜,那武皇帝是從小就在軍營。做皇孫時候就是先鋒,可惜我不是。”舒禹風笑了笑,搖頭嘆氣:“可惜,我也只是講故事,阿蘿不要多想。”
阿蘿搖搖頭:“我沒有多想,只是這樣的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遙遠。殿下要是想……”
“你不想嗎?要是我能做了武皇帝那樣的人。如果我有那樣的絕對權利。我定是會立你為后的。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舒禹風拉著阿蘿的手,抱住她:“阿蘿,還好還有你陪我。不然我怎么辦呢?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遇見了你。”
阿蘿反手,抱住了他,卻說不出什么話。
她內心天人交戰,久久不能平息。
舒禹風受傷之后,確實視后院如無物了。
整個后院里,便是寧家出身的正妃,也不能如何。
整個府中的下人,最愛奉承的就是阿蘿。
她那小院,什么都有。
她雖然是侍妾,可根本就是夫人的待遇。或者有時候,比夫人還要好。
太子府上,今日陽光不錯,不過冬日里,陽光再好,也就中午那一陣暖和。
到了傍晚時候,就又冷的很。
舒乘風坐在書房里,云及就去關門,將火加旺了一點。見有人來,就出去了。
沒多少時候,就見一個內侍從外頭走來。
在門口一笑:“云大人,殿下忙呢?”
“啊,殿下看書呢,進來。”云及一笑。
舒乘風就丟下書:“回來了。”
“給殿下請安,奴婢帶回了幾封信。”說是信,卻沒有信封,就是幾張寫了字的紙。
宋齊規矩的遞上去。
他是專門打聽消息和接收消息的內侍,一般在外頭時候多,在外頭時候,也不做內侍打扮。
因為本身壯實,說話聲音也不尖細,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是個閹人。
舒乘風接了,一張張的看。
他坐累了,此時站著打開。
每一張上字都不算多,看到了最后一張的時候輕輕笑了笑。
看完遞給了云及:“瞧瞧。”
云及接過來看了幾眼:“這……”
信上是:奴婢拜叩。
七殿下閉門后日日花園練劍。侍妾程氏隨時左右。七殿下練劍廢寢忘食,正妃不敢置喙。
唯有侍妾程氏勸慰方可。奴婢偶聽一言半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