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凌風此時,雖然不想承認,可卻也知道他怕是走到了山窮水盡了。
“自然,沒能殺了你,我真是后悔死了。”
“呵呵。能叫我這樣吃了大虧,你也算是厲害了。”舒乘風笑了笑:“只是可惜,你雖然看著聰明,卻魯莽自大。不如老三陰險。”
“如今你贏了,自然什么都好說了。”舒凌風坐下來,隔著欄桿看著他:“就算我輸了又如何,父皇還是不會支持你。我輸了還有老三,老三輸了還有老十二,皇子眾多,你殺得完?”
舒乘風又笑了笑,輕輕搖頭:“二哥,你下半生,就在這里度過吧。就在這陰暗的牢房中。方寸之地里,慢慢的腐爛。”
說罷,他就走了出去。
像是那一日走出北宸殿,不理會身后的怒吼和哀嚎。
他發現,自己與他沒什么好說的,沒期待,就沒失望,就連奚落都好像是多余的。
舒乘風做主,二皇子府上的眾人全部遷出去,住到了京郊一處府邸。
除了嫡妻之外,其余人沒有生育的全部送走,任憑自嫁,該帶走什么都可以帶走。
舒凌風二子一女,留給正妃宋氏養育。
生育的人留著,皇家養著。
所以此時,糜夫人如葉離開是順理成章。她早就有了歸宿。縱然她是生不了孩子的,可舒乘風跟前的一個親近侍衛早就要了她。
如今也不嫌棄,竟還要娶了做嫡妻。將來過繼個孩子就是了。
她也愿意,便算是好歸宿了。
二皇子被廢了爵位,陛下沒有下旨廢為庶人,可他頂著皇子名頭,卻也永遠出不去了。
曾經煊赫的謙王府,不過一夕之間,就已經敗落。宮中炙手可熱的臨華宮,也成了一個困住麗賢妃的牢籠。
不過,誰會在意失敗者呢?
雁南歸再見太子的時候,已經是這一年四月初一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可無一例外,對太子來說,都是好事。
陛下如今病情加重,不光看不清,腸胃也變得很弱,動不動就嘔吐,吃不進去什么東西。
卻還不得不每天喝藥維持。腿麻的毛病也是有了。
皇后就如最賢惠的正妻一般,一天換一個的叫嬪妃侍疾。
她本人卻根本不肯留下。似乎那一天看過之后,就將幾十年的夫妻情分都看完了。
此時太子府正院里,眾人許久未見太子,自然都殷勤。
太子傷當然還沒好全,不過卻比起之前好多了,精神十足。
于是這一天中午就在正院擺上了家宴。
太久沒有聚一聚,眾人也很是高興。
晚間太子留宿正院。
這令太子妃提著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第二天的時候,雁南歸叫人去前院,跟舒乘風說了她想去看望三妹妹的話。
雁錦思前幾日生下了孟俊賢的長子。
舒乘風還能不知她去做什么的,想了想也應了。
叫侍衛跟著去。
雁南歸跟太子妃說過之后就出府去了。
孟家還被封著,但是太子良媛來了,自然是進得去了。
聽說雁南歸來了,整個府上沒有一個不緊張的。
門口的人都要跪下來了,誰能想到,當年人人都能編排幾句的大少夫人竟然還能再度跨進這個門檻……
直奔雁錦思的住處,雁錦思警惕的看她:“你來做什么?”
“三妹妹如今坐月子,這孟家亂成這樣了,我不來難不成看你受罪么?自然是來幫你啊,送你回雁家去。”雁南歸笑道。
“你會有這樣的好心?”雁錦思問。
“自然,這府邸馬上就被查封了。雖說你公爹沒有參與此番刺殺,但是他諸多罪過加身,不死也是重刑。你留在這里,是想跟孟家同生共死?”雁南歸問。
“當然不是!”雁錦思腦子全亂了:“你為什么幫我?”
“這個么,畢竟是姐妹,縱然你對我不好,可我也不能看你去死吧?”死了多沒意思?
這不是好日子剛來么,孟家都完了,還不趕緊回去禍害一下雁家么?
“好啦,三妹妹不要多想了。我也不能多呆。你趕緊的收拾,我呀先去給你婆婆請個安。就可以回去了。有什么嫁妝都清點清楚,這一走就回不來了。”
“等一下,回不來,那……那孟俊賢呢”感情就算是弱,那也有了,畢竟孩子都生了。
“你是郡主,陛下不曾廢除,他就是郡馬,不會有事的。”雁南歸一笑。
一樣的,怎么能死啊,死了多沒意思。
說罷,她就走了。
相思忙道:“這可是機會,錯過今日,咱們還是出不去的。”
雁錦思盡管心里不愿意接受雁南歸的幫助,可事到如今,自然還是先回家是要緊。
點點頭就叫人收拾去了。
老夫人的住處,如今也荒涼多了。
上回宮中出事之后,她就徹底失去了話語權。
在府里地位越來越不行了。
如今府中男丁都被抓了,她一個病老婆子,誰顧得上她?
也就幾個親近奴婢還伺候著,可也疏懶的多了。
一個丫頭見了雁南歸,嚇一跳下意識就驚叫:“大少夫人!”
雁南歸淡淡一笑,后頭的降香上去就是兩個巴掌:“管不住嘴就縫上。”
嚇得那丫頭當即跪倒不敢說話了。
雁南歸跨入她……哦不,準確說是原主曾經來過無數次的正屋。
她明明身份不低,脾氣也暴躁,卻要壓著自己做好媳婦。
晨昏定省,沒少來給這老虔婆請安。
如今再來,雁南歸倒也沒太大的感覺。
伺候老夫人的人誰也不敢攔著她。
她長驅直入,站在了老夫人的床榻前。
“婆母,這些年未見,您可還好么?”
“你……你……你……”李氏手抖著,卻不知說什么。
罵也不敢,說也不敢。
降香搬來椅子,雁南歸就坐下來。
有個丫頭顫抖著上了一盞茶。
雁南歸就笑盈盈的接了。
“當日我離開孟家的時候,要了五萬兩銀子,你猜我拿來做什么?我并不缺錢。五萬兩我也看不上。不過當日,你們應該是覺得我鼠目寸光,覺得我不過是個婦道人家,用五萬兩就買回那些證據,是我太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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